“老奶奶的儿子回来接手她的生意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吃过一次,味道没有变,所以带你来了。”蔚燃一边说,一边把秋临搂进自己怀里,秋临因为太过惊讶没回过神,任由他搂住了。
这条小巷子里,有一个老奶奶的馄饨摊,是秋临人生中唯一一次叛逆的离家出走发现的。
那年他十五岁,手机和钱包都被偷了,大晚上又冷又饿走到了这里,老奶奶见他可怜,给他煮了一碗馄饨,还将自己的老年手机借给他,让他打电话给家里。
可是那一次,秋临拨下了另一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蔚燃赶到时,秋临还抱着馄饨汤碗,喝得满嘴是油。一见到蔚燃,就软软甜甜地叫“燃哥哥”,将蔚燃所有未说出口的责备都堵在了喉头。
从此以后,秋临就爱上了这里的馄饨,但秋临的父母一直以来都对他管教严格,所以,每到大晚上,秋临想吃馄饨,就会给他的“燃哥哥”发信息,等着蔚燃买好给他送来,他再悄悄溜出家门,和蔚燃躲在花园的监控死角,分享着来之不易的宵夜。
蔚燃每次打车去买馄饨,再打车给秋临送去,两人一起吃完,最后回到家中,前前后后得花费两个小时。那时候他在念高二,正是学业的关键时期,所以,由于他时常晚上出去晃荡的关系,没少挨他爹的揍。只是将他揍得浑身青紫,还是拦不住他,好在他成绩也没落下,家里索性就不再管了。
等他到了高三,秋临也升上了高中,因为秋临一句“大学的话还是只能留在本市吧,一个人在外面会活不下去的”,他高考放弃了国外的名校,大学也留在了本市,并且购置了一间公寓。
他在等,等秋临长大成年的那一天,他会将自己的心意全盘托出。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说着“一个人在外面会活不下去的”秋临,选择了法国的大学,而蔚燃得知这个消息时,秋临已经在赴法的航班上了。
老奶奶也因为年事已高,不宜再出摊,馄饨摊关闭。
两人各怀心事地沉默到了馄饨上桌,秋临低下头,碗里的馄饨还是老样子,一个又一个,小巧饱满,汤上撒了虾皮和葱花,鲜美的香味扑鼻而来。
“吃吧。”蔚燃递给秋临一个勺子后,自顾自地吃起来。
“嗯。”秋临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气,有些机械地塞进自己嘴里,慢慢咀嚼着。
上一次,秋临和蔚燃一起吃馄饨,遥远得恍若上辈子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蔚燃还是他的“燃哥哥”,好像只要有蔚燃在,他就可以永远天真、永远任性、永远不用烦恼。
可怎么就变了呢?蔚太太拉着他的手,流着泪对他说,“蔚燃是蔚家的独苗,蔚家的血脉不能断在蔚燃手上,但蔚燃对你的心思任谁都看得出来……秋临,你是个好孩子,就当阿姨求你了……你让蔚燃对你死心吧……”
他照做了,所以一切都变了。
馄饨的味道也变了……蔚燃怎么骗他说没有变……明明早就不是当初的味道了……
“秋临?秋临?你怎么哭了?”蔚燃一抬头就看见秋临簌簌的掉着金豆子,急忙抽了几张纸巾,伸着手隔着桌子为他擦眼泪。
秋临倏地站起身,留下一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们不应该再见面了!”便跑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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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的小洋楼内,到了晚餐时间总是热闹无比,特别是今晚的晚餐是红油火锅。
四个人,一个大铜锅,满满一桌的菜,冰冻后的饮料以及刻意调低温度了的空调,这简直是——夏日的终极享受!
秋临到家的时候,这群人正准备开动,他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和他们打声招呼就回自己的房间,但他哭过的眼眶红得太过明显,妆都有些花了,根本躲不过大家的眼睛。
“秋临,谁欺负你了?快来和哥哥们说说。”花昀亦半搂着秋临,将他带到餐厅,摁到座位上。
“没有谁欺负我……”秋临声若蚊蝇,心虚得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安予西拿出湿巾纸给他擦着脸颊上花掉的妆,问道:“你今天不是去见蔚燃了吗?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没有……”秋临紧咬住下唇,却依然克制不住身子的颤抖。
这个话题不宜再进行,喻寒给秋临递上一双筷子,“好了别聊这个了,秋临也饿了吧?快吃饭了。”
楼鸣羽将自己刚涮好的羊羔卷夹进秋临面前的碗里,花昀亦也赶忙接话,“看,你小羽弟弟把他最爱的羊羔卷都给你了,赶紧趁热吃了。”
大家对他的关心,让秋临心中一暖,他拿起筷子,将羊羔卷吃掉,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怎么了?吃个羊羔卷有那么感动吗?”花昀亦又被吓了一跳。
“不……不是……”秋临喘着气,拼尽全力不让自己的舌头不雅地伸出去,“我……我不能吃辣……能给我一份有醋的蘸料吗……”
喻寒迅速地倒了一杯凉水,“你先喝点水,慢一点别呛着了。”
“冰箱里还有椰汁,我去给你拿一罐。”楼鸣羽说着也跑去冰箱了。
“花昀亦,你去帮秋临把醋拿出来。”安予西支使完了花昀亦,又接着对秋临说:“明天我就去订一个鸳鸯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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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礼物,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爱你们哟,晚安,记得梦见我。”结束了直播,花昀亦关掉所有设备,瘫坐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
之前的评选活动,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人气增长,反而因为空降首位,出现了很多负面消息。而那场不愉快的聚会,又导致了几位土豪榜上的粉丝脱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