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邢,你念几年级了?”
他像个小孩一样,用头撞她,真把她当做一个当了小孩年纪的大人,凶凶的回答:“大班了。”
孟昭和拿手挡着脸,笑得更开心了,笑声惹来他不满,孟昭和被他一撞,人朝旁边倒下去,她用手撑着沙发椅背,投降说不笑了:“我不笑了,我也不睡觉了。”
他大约是满意了。
孟昭和坐在沙发上,嘴上继续逗他:“今天幼儿园讲了什么?”
“忘了。”江邢拉拢了脑袋,往她肩上一靠:“我和人打架了。”
“打赢了?”
“打赢了。”语气有点小骄傲。
孟昭和坐在沙发上不动,肩上的脑袋靠不住了,慢慢从她肩头往下滑,她轻轻的叫了声‘江邢’,没有应声。
微烫的脸颊贴着她的胳膊,孟昭和垂下眼眸看着他的睡颜。胸腔产生的悸动在那一刻被掏出,又被填满,最后连旮旯角落里都是澎湃的情愫。
头疼是因为宿醉,身上疼是因为睡的是沙发。
江邢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睛有些睁不开。窗帘都没有拉上,采光特别好在这时候也是个讨人厌的优点。
眼皮重的就像是有个人拿胶水给他沾了起来,当然这感觉很熟悉,他好几次上课都是这种感觉。
转了转僵直的脖子,环顾了四周开始找记忆,脑袋里拼凑不出来回来的片段了。他隐隐记得自己喝了酒,然后和人吵架。
孟昭和在写ass,余光里看见一个脑袋顶着一个乱糟糟的发型,他嫌阳光刺眼,手举着,睱眸发呆。
“我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江邢一开口,嗓子都差点劈了,喉咙又干又疼。
“周漾送你回来的。”
江邢按了按太阳穴:“还好,他还算有人性。”
看见了茶几上孟昭和昨天倒好的柠檬水,也不介意过了夜,三两口喝了大半杯。
摸着口袋找手机,当代年轻人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手机。
将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低电量的手机,还够他给亲妈林女士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钢琴演奏了好久,就在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接通了。
江邢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缓解着头疼。
听见电话那头先想起的一声喂,他清了清嗓子,叫了声妈:“妈,我这周不回去了。”
亲妈语气里没有任何波澜:“哦。”
又问他:“那还有别的事情吗?”
江邢拿开手机,看着就通了十秒出头的电话时长:“算了,没事,你继续忙工作吧。”
“没在忙工作。”
江邢不懂了,没在忙工作居然不盼着他回家,也不来看看他?
疑惑的问:“那你在干嘛?”
林云英:“我在宠物训练机构,我来看看有钱。”
孟昭和正在写作业,听着江邢在打电话,语气平平,听着不过是通寻常的对话。下一秒,他骂了句脏话。
声音挺大,孟昭和被吓一跳。
江邢抓狂:“靠,你今天不上班,你去看条狗,你都不来看看你儿子?”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江邢随手把手机丢在一旁,久久没从慈母的爱中缓过神。手机一震,点开来发现是林云英的消息。
【林云英】:训练机构的人说有钱不舒服,我就过来看看了。
很快又弹了一条信息,是个转账。
【江邢】:收到妈妈的爱了。
【林云英】:少恶心。
开开心心的领了钱,江邢倒在沙发上突然意识到自己昨天喝醉了,对于他的酒品,他自己一向没有清晰的认知,周漾许峙众口铄黄金,说他喝完酒之后简直就是开启第二人格。
他不信。
但还是在沙发上转过身,看向孟昭和:“我昨天回来发酒疯了没有?”
说完,孟昭和就想到了那个苗苗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个笑声,江邢就知道大事不妙。
一脸震惊的望着孟昭和:“我干什么了?”
孟昭和想到了他昨晚梦呓,喊着他爸爸。再提就是给他找不痛快,撒了个谎:“你昨天晚上要给我唱歌,我嫌你唱歌跑调,你就哭了,非说你在苗苗班年年都参加儿童文艺表演。”
苗苗班三个字就是三把破败之刃,一字一字,一刀一刀的狠狠的捅进了江邢身上。
社会性死亡般的凌迟处死。
孟昭和看见视线里的人慢慢抬起手,捂着脸,崩溃的跪在沙发上,背脊弯曲。沉默的雪崩发生后,江邢缓缓放下手,扭头看着孟昭和。
每个字都仿佛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万般痛苦,但还祈祷出现一丝希望:“我真的干了这种蠢事了吗?”
孟昭和在他的目光中,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他一脸深恶痛绝,随后又转变成痛心疾首的模样,谁说变脸是女性的专利,江邢也有这么一手拿手绝活。
他倒吸了一声,如同临死前最后一口气。然后直直的往沙发上一倒,躺死在沙发上。
抱着头,痛苦的哼唧了两声,开始乱甩锅:“啊——周漾干嘛要带我过来嘛。”
孟昭和看着电脑界面上的英文,手搭在键盘上,讲着安慰人的话,可听上去却不想安慰人:“要是丢你在街边,你当街表演个苗苗班儿童才艺,也能浑水摸鱼当个街头艺人。所以你应该谢谢他把你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