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想,但青蛟于我而言并不是可以以物换物的筹码,”楚静宸慢慢放下手中的杯子,“倒是贵楼,如此执着要青蛟剑,怕不是别有目的吧。”
青衣使的动作微微一僵,这个变化虽小,却也没有能逃过楚静宸的眼睛。
“轻尘姑娘多虑了,知机楼的目的不过就是做生意罢了。”
“既是做生意,给银子不是好得多?”
青衣使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有人花了重金,想要姑娘的青蛟剑。楼主爱财,姑娘是知道的。”
楚静宸皱了皱眉:“谁?”
“在下也不知,此人都是以飞鸽传递消息,并未见过其真容。”
能让知机楼主动心的重金,除了全天下闻名的前几号富商巨贾,她也想不出其他人了。可他们要青蛟剑做什么?
“利州世子在南越吧。”楚静宸这句话说得极为随意,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
看着对面青衣使忽然定住的眼珠,楚静宸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知道青衣使定不会再多说一句,索性不再追问,而是拿出了一盒银子和一张折叠的纸笺。
“这是?”
“我今日来,原本也就不是问利州世子下落的,还请青衣使帮忙看一看这张纸上的图案是什么?”
见青衣使要说话,楚静宸抬手:“青蛟剑莫提,青衣使能帮则帮,不能帮轻尘也不勉强。”
青衣使颓丧得很,原本只要自己出手,就没有谈不成的事,今日倒好,被人一直牵着鼻子走。难道自己出来混这么多年,都要还在今日了不成?
青衣使认命地打开纸笺。
“巫护门?”青衣使看了这个图案倒是没有一刻的迷惑,直接说出了图案的出处。
“呜呼门?一命呜呼的那个?”
青衣使没好气地看一眼楚静宸,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下来:“巫护门,这是他们门旗上的图案。这是从哪得来的?”
“一群黑衣人手臂上纹的,我不认得,想着青衣使应该知道,便来问问。”楚静宸盯着桌上的三个字答道。
“这不可能。”青衣使斩钉截铁地说。
“为何就不可能了?”楚静宸看着他笃定的态度,好生奇怪。
“巫护门早在好几年前就匿迹江湖了,门人早已散尽,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那这巫护门之前是做什么的,我为何从未听说过?又因何败落呢?”
“巫护门原是翟国境内的一个门派,高手不少,但成立初衷只是在翟国境内以武会友,因此名气并不大,姑娘不知也很正常。至于衰落原因,大抵是因为翟国被灭,巫护门也失去了生存之地吧,门徒四散各地。”
“那可就奇怪了。”楚静宸呢喃道。
既是一个不正不邪,已经不复存在的小派,怎么会突然出现,又要刺杀顾然呢?
“如果真如你所说,为何我所见的那群黑衣人身上皆有此图呢?”
青衣使正掂量着盒子里头银子的分量,随口应道:“那有可能是有人雇凶,刚好雇到了几个巫护门的旧门徒吧。”
楚静宸翻了个白眼,起身道:“我先告辞了。”
“姑娘慢走,”青衣使这才起身,“对了,姑娘的属下也托我们查了一个消息,烦请姑娘带个话吧。”
何骞?
“什么消息?”
“他要找的人被流放到了涠州坡城。”
坡城可是大兴最偏僻之地,何骞这是要找谁呢?楚静宸点了点头,抬步走了出去。
楚静宸回洛阳宫的时候,见念沉还在院子里跪着,径直从正门口走了过去。
“皇后娘娘!”念沉见是她立刻又扯着帕子哭了起来,“求娘娘救救嫔妾的家人吧!”
“你可知你父兄犯了什么罪?”
“嫔妾知道,可嫔妾的父兄杀的不过是一个舞妓,还望娘娘看在嫔妾与您一同伺候陛下的份上,帮帮嫔妾吧!”念沉跪行几步,拽着她的衣袖哭道。
“不过是一个舞妓?你父兄的命是命,舞妓的命就不是命了?”楚静宸冷冷甩开念沉的手,“来人,请念婕妤回宫。”
院子里立刻呼啦啦来了五六个小太监,半架半拖着,把念沉扔出了洛阳宫。
念沉的侍女连忙把她扶起来:“小主,您没事吧。”
念沉脸上的妆已经哭花了,又被一群小太监这样请了出来,甬道上来来回回路过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侧头张望。
念沉知道自己的父兄这下是彻底无望了,恨恨地用拳头捶了一下冰冷的石砖:“楚静宸,你给我等着。”
她身边的侍女知道小主正在气头上,可听见她直唤皇后娘娘的闺名还是吓得不轻。
念沉此刻眼中的恨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如果说之前主人交代她的那些她只当成了任务,那现在,她已经是真情实感想要取代楚静宸了。
一把推开要扶她起来的侍女,念沉后退了两步,抬头看向洛阳宫的匾额,眼中的血丝密布,五官扭曲着挤成了一团。
“何骞。”遣散了殿内众人,楚静宸唤道。
一个人影从侧殿的屋顶上跃了下来,几步踏进了正殿:“主子。”
“你把瓦片踩得这么响,是不是想让洛阳宫上下都知道屋顶上有人?”
何骞一头黑线,他在屋顶上呆了一上午也没人知道啊,怎么到主子这就变成这么大动静了......”
“知机楼的人让我带消息给你,说你要找的人被流放到了坡州,”楚静宸用指尖轻点桌面,“你现在涨本事了,都和流放犯扯上关系了。”
何骞一愣,连连否认:“主子,我不是我没有.......”
“不错,还会编胡话了。难不成知机楼的人记错了人不成?”
“主子,知机楼的人是我问得,不不不,不是我问的.......”何骞本来就不善言辞,被楚静宸一问更加着急起来,涨红着张脸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结巴了半天才把话理顺,“不是属下打听的,是岩将军让属下打听的。”
“岩业?他打听流放犯人做什么?”楚静宸奇道。
“属下也不知,岩将军只让属下去查一个叫.......叫孟诚的人的下落,说以前是利州世子的副将,属下就一并问了知机楼了。”
孟诚......这个名字楚静宸已经好久没听人提及了,想不到岩业居然还记挂着,这家伙果然是个重义气的。
想来是当时朝廷与两府一战结束后。孟诚随着剩余的肃林军一起被俘,随后又发配到了偏远之地。
“你告诉岩业,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带话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