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关你的事吧,你都知道了,我有点喜欢你,可是如果你有对象了抑或有中意的人了,我还在这单相思,岂不是个绿毛龟,你说是不是?起码我今天有个很不错的相亲对象,偏偏我拿对方暗自与某人比较了几个来回,还是有点放不下某人呢,你说矫情不矫情。”矫情,周是安自己都想骂自己几句,他快不认识自己了,也许明朝一觉醒来,他该把眼下的混账话全归给酒的错。
“……我还有事要忙,我能挂电话了嘛?”
“不能。”
周是安说,他今天的相亲不成功,有言晏一半的错,他要言晏来接他,他喝多了。
“你是喝多了,接你是你司机的事。”言晏懒得理他,刚准备把手机从耳边移开,就听他不急不忙道——
“哎,我一直好奇,你干嘛那么较劲地不让你舅舅知道你的竹马是弯的,你们自己都藏着掖着的,凭什么要求别人不带异样眼光呢!”
“你想说什么?”
“你舅舅知道了,会怎么样?”周是安成心燎她的火。
“卑鄙。”果然。
“我说我喝多了,你不信!”
“你……”言晏想冲他嚷,你有完没完?
“我想见你。”
“神经!”
“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待见我,否则不会把我从黑名单里解禁出来,是不是?”
“随你怎么想,随你怎么办,告诉我舅舅也无妨,我还有工作应酬,就这样!”言晏的话像一把利落的刀,一刀下去,齐齐整整的一个截面,再就,一切波澜涟漪,瞬间归平。
周是安打电话给冯淮生的时候,后者直骂他,“行不行啊,一个小妮子,到现在没拿下来,周二,你这别扭劲,别再说在我们堆里混的啊。没有一头狼吃肉非得吃心的道理,还得人家羊自己剜出热烫烫的心递给你,你这他妈太事了。”
“少废话,帮不帮?”
“帮,怎么敢不帮呢,你周二要上天,我也得给你拿梯子,谁叫你二呢!”
“我去你妈的!帮就麻利点,十分钟内等你回信!”
“不行,这次我得亲自会会那小妮子,看看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冯淮生说着撂电话了,周是安先前听他提过一句,言晏所在的公司,对方老板是冯淮生的朋友,周是安想知道言晏此刻在哪里,眼前这是唯一的办法。
冯淮生不到十分钟给他回电,取笑周是安,周家老二追女人,他们得给他成立个情报科,不然很难抱得美人归!
言晏工作这半年来,聚餐应酬也不在少数,不过显然她道行不够,每次在这样的局里坐着,都浑身不自在。
几个小时坐下来就够她受的了,偏偏还要左右逢源,这更是个巨苦的差事。
她实在搞不懂,稍稍有些官衔的人,尤其是男人,总是一副不放过别人的架势,一杯杯地劝着人家喝下那白酒黄汤的,他就真得好受了?
她自己酒量浅,所以但凡在饭局上遇到喋喋不休且厚颜无耻劝酒的男人,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绝过去,为此,她一直不受组里及部门经理的待见。
蒋文煜也劝过言晏,即便不和那些大佬喝酒,也要有迂回的方式,要学会用巧劲哄着对方收回那杯敬酒。
言晏偏就死心眼,让她去给那些个肥头大耳的老男人撒娇卖媚,她自暴自弃说,还不如风尘里的女子,起码恩客还知道真心实意地掏银子,不像桌上官僚成瘾的男人们,喝酒谈生意,拿女下属逗闷子,狎昵之貌,实为下劣。
周是安的电话正好给她个出包厢透透气的借口,可是,自己也说不清,不期然看到屏幕上跳闪着的名字,为什么要有心难将安的感觉。
“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待见我,否则不会把我从黑名单里解禁出来,是不是?”
周是安揶揄口吻的一句问话,生生难住了言晏。
是,她也搞不懂,为什么她一时意气拉黑他的手机号码之后,又出尔反尔般地默默解禁了他。
年前那晚,他不声不响地从言晏身边经过,她知道他或许误会了些什么,可是,她好像也没有解释的必要,至于为何要在除夕夜取消对他的拉黑,更不会承认她期待什么。
小舅平日里与舅妈说过很多周是安的私隐,周家是怎样的家庭,周是安是怎样傲慢的一个人,言晏多少都有些听说的。小舅说,周是安从前有过一个很令他着迷的对象,尽管家里极力反对,他也认定了那个女人,只是后来不知怎地就分了,那女人也出国了。这些年他从不自己开车,就是当年为那个女人犯下的病。其实,圈内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周家避讳谈儿子的过往,周是安自己也绝口不提,谢礼宾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扮作不知。
言晏想起年前那晚,周是安走后,言晏随小舅一道回到家中,母亲好奇问幺弟,“你这老板处处都矜贵的样子,实在不像个生意场上的人。”
“多少沾点他父兄身上的文人政客气,傲慢到骨子里,他可以提点、接济你,不过不代表他就允许你的亲近。”小舅把周是安否掉的那些烟酒重新往房里搬,回头没当所谓地朝阿姊戏谑一句,养尊处优的高干子弟,多少有点油盐不进,公子哥一个!
外婆收拾桌子,老人家心重,不放心地劝儿子一句,“越是这样的人家,你来往起来越要有分寸,别让人家瞧轻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