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有一扇低矮的窗,或许不能叫做窗,只能算作洞口,它在紧挨着墙根的地方,大约十多公分的方形,平时会从外面锁住,有人来送水和食物时才打开。
水和食物每天送一次,洞口打开时,会短暂地漏下几缕光线,等东西被粗暴地扔进来,光线又重新消失。
但那天,他发现送东西的人似乎没把洞口锁好。
薄薄铁片做成的“门”被一只幼嫩的手从外面拉开,他从洞内向外看去,第一次在关禁闭的时候见到了别的小孩。
他没有把这些告诉文苒,只是轻描淡写地:“那个小女孩不是被送进‘那里’的小孩,她说她是和妈妈来的,我当时想她大概是医院里哪个员工或者病人的孩子。”
蔺惟峥勾起嘴角,“她什么也不懂,来这里只是迷路了,但看出我的处境不好,说要告诉她妈妈,我怕她再逗留会被发现,让她马上走,可在她离开后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没多久,警察就真的来了,我们所有人都可以离开。”
“我被母亲接走,母亲丝毫没有高兴的情绪,每一个来接孩子的家长脸上都没有高兴的情绪,”蔺惟峥嘲弄一笑,“她一遍一遍地重复那句话,‘你太像你父亲了’,甚至试图在家里对我使用同样的‘治疗手段’,直到蔺家的人找过来。”
他顿了顿,语气轻飘飘的:“蔺家的人找过来,我被他们带走,离开的那一天,我母亲自杀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怀里多出一个温暖的身躯。
他愣了愣,身体微微僵硬。
文苒倾身抱住他,手搭在他的后脑上,让他可以倚在她的肩窝。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别再回忆这些了,”文苒语速飞快,像是极力证明什么,“我已经好了,我不害怕了,不就是下个雨嘛,我早就习惯了。”
她以为他是为了安慰她才说这些的?
蔺惟峥轻轻一笑,手慢慢地圈住她。
一开始或许是吧,但后来他发现,原来他也需要一个听众。
他以为他早就不在意这些,但被人安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委屈。
他想起当年那个小女孩,长久的折磨让他感到麻木,看见她时,他其实也生不出太多情绪。
可她问他,“哥哥,你怎么不开灯啊?”“你是被关起来了吗?”“你是不是饿了?”的时候,他还是会有久违的委屈。
在他们简短的交谈中,她告诉自己她叫“温雅”。
蔺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