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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咏佑放下手中的剧本,走过去,扶着门诧异地看他。只见男保姆呼呼喘气、狼狈不堪,衣服湿得贴在身上,睫毛因挂满水珠而止不住地发颤。

......怀里,多了两个丑不拉几的坛子。

柳吉紧紧抱着这两个酱坛子,太重了,坠得他腰都直不起来。

显然,方才他是救前段时间腌的豆豉去了。

为了不弄湿屋里的地板,柳吉把两个大酱坛子放在门口的地毯上,自己站在门廊处,抹了一把全湿的脸,将湿嗒嗒的脚丫在地毯上面印干,顺便把衣服的水拧掉。

“对不起哦,地毯我之后会洗洗干净的。”他低着头道歉。

弄成这副模样......谁他妈在乎地毯了?池咏佑被柳吉如此勇士的行为惊到了,头一回见这种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傻子,算是长见识了。

“靠。你干什么去了?就不知道拿把伞?”

有水流进柳吉的眼睛里,他咕溜地眨了眨。

暴雨把他淋得衣服、鞋子全湿,乌黑的头发丝不断地滴着水,有几根打缕的贴在前额上。这张小脸蛋本就白皙,现在吹了凉风变得更加剔透。

——就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的小狗。

“俺、俺着急嘛......”柳吉懵兮兮地,朝面前的雇主笑了笑。

池咏佑看了只觉无语,甚至有点生气:“不就是两坛豆豉吗?犯得着跟宝贝似的。”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种乡下人的心态,为了俩破坛子,跟个傻子似的闯雷暴雨里。不说危险,感冒了怎么办?人不比这玩意重要?

雇主的话里带着点训斥意味,柳吉扁扁嘴,没敢回话,顺着发尖流下的水珠把他眼睛滴得睁不开,他从围裙的兜兜里抽出一条抹布,粗鲁地擦了擦脸。

比起自己,他更关注给雇主腌的这两坛豆豉,随便擦了两下脸,就蹲下身去擦坛子口边缘,以防有水流进去,令里面的豆豉变质。

池咏佑绞着双手倚在门边,他垂下眸,无意间注意到男保姆的脚踝冻出了粉红色,就喉头一紧,快快地将目光挪走。

柳吉一边擦地上的酱坛子,忽然,开口嘟嘟哝哝,“您说喜欢这个嘛,我当然着急。要是淋坏了怎么办......”

池咏佑蹙眉:“我喜欢?”

说着,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离男保姆远一点,生怕对方身上的水溅到自己身上。

“您说过的,喜欢吃我做的豆豉蒸鱼,”柳吉指了指面前擦得干干净净的酱坛子,“这坛里要是进了水,里面的豆豉就全坏了。再腌一坛的话,又要多等上好些日子,时令也不对。我、我......就想让您能早点吃上。”

池咏佑嘴巴张了张,没再说话。

他本来还想骂男保姆傻的。

骂个屁,怎么骂得出口。

柳吉仔细地查看着两个宝贝坛子,见缸里密封性良好后,才放心下来。

他不知身后的雇主正向他投来怎样复杂的目光,只管乐乎乎地笑着:“幸好,我在坛子外围捆了布条,雨水没进去。先生,这样再过两天,我就能给您做豆豉蒸鱼了!嘿嘿。”

池咏佑忽觉心脏失常,咚了下。

第18章 坏心眼的雇主和缺心眼的保姆

看着男保姆,男明星的神情变得有点不自然。

心跳有点异样,但好像不是因为男人、屁股、搞基。

他既不感到惊慌,也不感到炽热,就单纯是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柔软的水草那样萌动着,摇曳着,被海水涌动,在心底里奇妙地滋长,是从未有过的极致纯粹的、柔和的......情绪。

滞了片刻,池咏佑什么也没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折回了客厅去。

他捂着失常的心脏,浑身僵硬地倒在沙发上,眼睛睁得老大,看见雪白的天花板上有花瓣在飞、有星光点点在溢出来,粉红色的气体像雾一样弥漫开来......

“我去,”池咏佑惊慌地揉巴眼睛,清除幻觉。

他捡起被自己扫到地上的剧本,假装继续看了起来,飞快翻页,量子阅读,以求用这种逃避的方法来使自己恢复正常。

逃避可耻但有用!逃避可耻但有用!逃避可耻但有用!

这剧本是古装剧,他屏气凝神,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集中精力去看。然而看着看着,他的心思还是歪到不对劲的地方去了——

古代啊......要是把柳吉这只男保姆放在古代,那会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或许,会是个勤勤勉勉在田间耕作的小农民?

不对不对,每天暴晒耕作的人皮肤哪会这么细白,柳吉那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不适合锄地。

那或许,会是个早九晚五在市井之中卖豆腐的小贩?

不对不对,小贩吆喝的声音都很大吧,哪像柳吉那嗓子软软糯糯的,即使带着口音也可可爱爱的。

再或许,会是个能晚晚陪床、魅君惑君的小宦官?

对了对了!不然柳吉怎么这么会笼络人心,连讲句话都能刚好掐在朕的柔软点上。“您说喜欢嘛......”

“阿嚏——!”柳吉打了个喷嚏,一下将池咏佑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惊醒出来。

剧本看不下去了,男明星的脑袋不转,眼珠却悄悄偏转,去瞄那正搓揉鼻子的男保姆。

男保姆刚刚淋了雨,还穿着全湿的衣服,现在室内开着24度的空调,寸寸冰凉的布料贴在他身上,难免受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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