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晋渊按照自己说的时间,准时来敲门。
余殊开门放他进去,他看了眼几人手里的袋子,突然大踏步往余殊父母的房间走去。余殊愣了下,赶紧跟上,却发现他只是将床头柜上她跟父母的合照取了下来。
刚才有点混乱,她只拿了自己房间里的相框,忘了这边还有。
乔晋渊将照片塞进她提着的袋子里,两人一起回到客厅。
秦语紧张地看着他:“现在走吗?”
乔晋渊从兜里掏出几张试纸一样的东西,招手叫她:“秦语,过来。”
秦语疑惑地走过去。
乔晋渊将试纸塞她手里:“用舌头舔一下。”
秦语:“?”
乔晋渊催促:“快点,这是第四代cr病毒检测试纸。我必须确认你们都没有感染,才能送你们出城,否则就得去公司接受隔离治疗。”
秦语不信:“我读书少,你别骗我。我看过新闻里医护人员给市民做检测,人家都是用细针取血液,然后滴到试纸上的,哪有用舌头舔的?”
乔晋渊看着她不说话,眼神里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秦语虽然认识他很久了,但其实两人之间的正面接触非常少,见他神色有点吓人,内心已经怂了,但嘴上兀自不肯认输:“我才不舔呢。”
乔晋渊挑了挑眉,正要说话,余殊上前一步,把试纸接了过去,毫不犹豫地舔了一下。
秦语:“?”
余殊将试纸递回给乔晋渊,对秦语道:“别耽误时间了。”
乔晋渊对着她的时候,明显温柔多了:“这个是快速检测试纸,准确率只有七成,而且有副作用。但实在没时间验血测试了。”
余殊点点头:“嗯。”
时间紧迫,秦语没有再抗拒,跟夜花千树一人接过一张试纸测了。乔晋渊检查过没问题,说:“走吧。”
出门的时候,秦语还是没忍住问道:“这试纸到底有什么副作用?”
乔晋渊面无表情:“月经不调。”
秦语:“?”
你逗我呢?
余殊拽了她的手一下,秦语咬咬牙,闭了嘴。
乔晋渊的车就停在楼下,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程威。他开了一辆suv,程威开的则是七座商务车。因为怕被人看到,两辆车都没开车灯,夜花千树原本走在第一位,看到有两辆车,脚步顿了顿。
就这片刻功夫,程威已经下了车,上前拽他:“夜老师,您跟我坐后面这辆车吧。”
夜花千树懂了,默默地走过去。
跟着出来的是秦语,程威如法炮制,把秦语也拽到了自己车上。
等余殊和乔晋渊走过来,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余殊站住,疑惑地问了句:“人呢?”
乔晋渊也停下脚步。两人站在一起,虽然远处有些许路灯光,但余殊个子矮,光线被乔晋渊完全挡住了。后者借着黑暗掩饰住忽然冒出来的紧张,故作平静地问道:“在程威那辆车上,你要过去吗?”
他的语气里完全没有逼迫的意思,是认真地在征求她的意见。余殊想起上次他想留她在东庭制药,她拒绝,他也没有勉强,不由得抬头望了望他。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他的一双眸子闪着光,余殊忽然觉得这个人既熟悉又陌生。
乔晋渊轻声催促:“该走了。”
余殊转到suv的副驾驶座,拉开门坐了上去。
乔晋渊上车,踩下油门,车子很快便驶出了小区。程威的商务车跟在后面。
余殊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外面的空气了,忍不住把窗户开了一小半,夜风将她的头发吹乱,她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有一种前途未卜的惶惑感。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主干道上,半个小时后出了城,往高速开去。余殊这才想起来问:“我们要去哪里?”
乔晋渊道:“外公家。”
余殊很意外:“啊?”
乔晋渊的外公已经过世多年,他说的只能是余殊的外公。可余殊的外公家在千里之外,开车起码得十几个小时才能到。
乔晋渊道:“车子已经加满油了,跑八百公里没问题,八百公里外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cr病毒感染病例,可以停下来加油。”
余殊“哦”了一声。
他又道:“我给你买了一套新的录音设备,已经调试好了,放在后备箱。还给你们每人准备了几套衣服,先将就穿着。”
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余殊只能默默点头。
一路上两辆车都没有开灯,他们走的又是比较偏僻的地方,车速一直都很慢。又过了快一个小时,才看到高速路口的收费站。
收费站的灯很亮,余殊望向后视镜,想看看程威他们跟上来没有,却见乔晋渊将车停在了路边。
她不解地问:“收费站已经接到封城指令了吗?”
乔晋渊摇摇头,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道:“我还要回公司主持工作,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余殊震惊:“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乔晋渊摇头:“不了。”
余殊脑子里一团浆糊:“可是……”
羊城是国际化大都市,政府是不会轻易封城的,如今却走到了这一步,可见形势之严峻。乔晋渊大晚上跑来接她们出城,又把一切都安排好,自己却要回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乔晋渊解开安全带,正准备推门下车,胳膊就被余殊拽住了。此时已是十一月,但羊城还是夏天,乔晋渊穿的是短袖衬衣,肌肤相接,他感受着那温软小手的触感,心里泛起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