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花千树一怔之后,从容答道:“可以,麻烦乔先生稍候,我大概十分钟后到。”
这家水吧叫做“青蝶”,里面环境非常不错,但是因为这边比较偏僻,加上饮料价格昂贵,所以顾客一向不多。据说老板是个富二代中的文艺青年,只追求格调,并没有打算用它来赚钱,因此倒是开了很多年,附近的人都知道它的存在。
夜花千树到达的时候,整个店里除了店员,就只有乔晋渊一个人。
他主动打招呼:“乔先生。”
店员适时走过来,问他:“先生,您想喝什么?”
夜花千树冲他微微一笑:“冻柠茶,多冰少糖,谢谢。”
乔晋渊听到“冻柠茶”三个字,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又沉了两分。
夜花千树坐到他对面,视线跟他平齐,不过并没有说话,似乎在等他先开口。他面相温润,不像乔晋渊那么有攻击性,但在这方寸之地,却又有一股誓死不让的气势。
直到店员再次来到,才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只见他拖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两杯一模一样的冻柠茶。等店员一走,夜花千树笑道:“我跟乔先生果然在很多爱好上都是一致的。”
乔晋渊当然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却并没有接这话,而是反问道:“上次夜先生信誓旦旦,说道不会做小三,会主动离开羊城,远离余殊。这才过了几天,就反悔了?”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夜花千树轻笑了一声,拿起杯子喝了两口,这才道:“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但前提是余殊是你的妻子。如今你们已经离婚了,她恢复了单身,我再回头追她,应该不算不道德吧?”
乔晋渊眸色一沉,盯着他:“谁告诉你我们离婚了?”
夜花千树的神情有点迷惑:“余殊自己说的,她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吧?”
乔晋渊的心尖锐地疼了起来,就像被人拿刀狠狠刺了一下。离婚的事,两人默契地没有公开,至今也只有陆天青、乔旭、秦语和程威知道,余殊竟然会告诉夜花千树,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定了定神,努力想找回自己的节奏:“余殊见过夜先生这副面孔吗?”
夜花千树反问:“哪副面孔?”
乔晋渊冷冷道:“城府极深、老奸巨猾。”
夜花千树再喝了口柠茶,好整以暇地说道:“看来乔先生对我和余殊之间的相处有些误会,我从来没在她面前遮掩过什么。”
乔晋渊道:“是吗?那她知道你来声入我心都是为了她吗?她看得出你在追她吗?”
夜花千树轻轻将杯子放到桌上,先说了一句:“这柠茶味道不错,乔先生,建议你尝尝。”跟着才回答他的问题,“她没问过我为什么来声入我心,我这不算欺骗吧?至于没看出我在追她,那是我的错,之后我会追得更加明显一点,谢谢乔先生提醒。”
“我跟余殊有十年的感情,而你这些年只是在单恋。”乔晋渊指出。
夜花千树点头:“嗯,你说得对。不过,虽然你比我早了十年,但如今我们又站在同一个起-点上了。”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哦不,我应该是跑在你前面的。”
乔晋渊冷声:“何以见得?”
夜花千树笑了下:“因为你伤害过她,而我没有。人嘛,潜意识里总是趋利避害的,你想要追他,比其他人都难。”
乔晋渊心脏一紧:“她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夜花千树把玩着杯子,“但是她既然跟你离婚,想必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令她那样心软的人都无法忍受了。”
乔晋渊一时说不出话来。今天的会面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出对余殊志在必得,这个中途插进来的男人肯定会退缩的,毕竟他迟到了整整十年。可是话题从一开始,就被夜花千树带着走,而他竟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这可是他多年商场浮沉,在谈判桌上从未遇到过的情形。
夜花千树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轻轻呷着那杯冻柠茶。其实形势对于他,并没有他嘴里说的那么乐观。余殊一直把他划在朋友的范畴,他的每一分体贴,在她看来都是朋友之间的情谊,从来也没多想,更不会多问,所以他也便不能趁机表白。
这让他每迈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犹豫着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怕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当然,这些就不用告诉眼前的情敌了。
等他把冻柠茶喝完,乔晋渊仍旧在沉默,他再次开口:“乔先生,我不会放弃余殊,但我可以承诺,不会用任何肮脏龌龊的手段跟你竞争。如果你们复合,我会第一时间退出。”
他站起身,走去前台买单。一直到他离开,乔晋渊都没有动。
乔晋渊独自在水吧坐到晚上八点多,水吧要关门了,店员过来请他离开,他这才如梦方醒。开着车往公司去,到了半路却又掉头往余殊住的小区开。
自从离婚后,他就没再纠缠余殊了,只是送花,可他知道,那些花余殊根本没收。他一边开车,一边琢磨着,是不是该送一些化妆品呢?他还记得余殊生日时,乔旭买了很多口红给她,她看上去很欢喜。
余殊天生丽质,不化妆也好看,可化了妆更好看。他脑海中浮现出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化妆,比平常多了几分娇艳,更有女人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