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时安在红灯处停了多久,就看了那辆车和那个人多久。然而绿灯一亮,她的高跟鞋又重新启程。
天气晴朗,春和景明。
京都的春是四季最值得歌颂的美丽,复苏的万物与莫测的天气,常常吸引很多外来游客。
观光者和原住民的区别很明显,光从脚步就可以判断。
前者是行色匆忙却兴奋的,对这座城市的处处都新鲜,却心生囫囵。
后者则悠然自得,不紧不慢,喜欢细细品尝。
俞时安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几乎是完整地继承了这方水土的习惯。
那天以后,她没再联系温淮佑。
和黄灵的合作将近尾声,她的时间空闲下来,可温淮佑却好像才开始忙碌。
俞时安没有任何途径也没有任何预谋去探听他的近况,她的判断是出自,已经很久没有在特定场合里与他碰过面。
大抵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引起了他人敏锐的注意,郑泠鸣开始收到很多请函与邀约。
他一心放在事业上,对玩乐的态度素来平淡。
偶尔这些卡片递到家里,他也会问一问俞时安想不想去。
她都老实回答,感兴趣的便陪他出门。
郑泠鸣虽不是每次都让她知道,也不是每次都捎上她,但也算在亲密关系里尽职尽责,在外在内都给足她这个未婚妻面子与尊重。
有一天她摆弄着客厅里新插上的饱满芍药,近似奶油般的纯白,问了句。
“怎么总是挑些素净的花朵?”
这个时节,植物的选择应该有很多。而鲜艳的颜色,也更能调动人的心情。
佣人答,“梁小姐生前喜欢这个颜色。”
俞时安摸了摸最外层的花瓣,目光投到远处的镜子上。
几乎同样的面孔,让她无需再去翻找资料和照片来观察那个女孩子短暂的一生。
她想了想,终是没有摘下来。
花完好无损地开在瓶口,一如她离开时般宁静,一如她在郑泠鸣记忆里般无瑕。
她的未婚夫即将平步青云,她也跟着沾光。
只是俞时安无心投身于这种家族战争和企业内斗,每每喝茶,都只保持缄默。
偶尔有人坦言,她一边佩服对方的直白,一边摆手抱歉,说自己确是什么也不知道。
她向来是个口风紧的,慢慢就没人再上赶着讨没趣。
俞时安本就饱受背后议论,如今有了更大的谈资,声音只多不少。
甚至有人疑问,郑泠鸣最后会不会娶她。
“未婚妻未婚妻,未婚怎么能是妻呢?彼一时非彼一时啦。”
这话是许庭月听来的,她知道俞时安不甚在乎,所应当做饭后零嘴,扔到她面前解解烦闷生活的腻味。
俞时安果真什么也不辩解。
许庭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阵风吹来,撩起俞时安的头发,她伸手绾了,露出耳垂上坠着的黑钻耳饰。
好友的声音顿了下,突然道,“你知道温家的事吗?”
俞时安皱了下眉,是没听清,问:“什么?”
许庭月收敛了脸上的轻浮,变得有些正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