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52节</h1>
他的怀抱,着实温暖得很。也许是真的回家了,也许为一直没有家而悲哀,我莫名感觉到一股哀凉,只想抱住一个人,借一个人地肩膀靠一靠,于是,我双手环抱住了他,把脸搁在了他的肩窝上。
妖界的皇宫分为四层。
第一层,上朝之地。
第二层,宫女太监休息之地。
第三层,皇子公主、嫔妃皇上的寝居。
第四层,锁妖塔。它在妖界皇宫的正中,专门关押那些做尽了坏事的妖。
虽然洛浔什么坏事也没有做,但是既然是望与来抓她的,她便已经被妖界认为是十恶不赦的妖。
荒唐把?可笑吧?妖界其实很像人间,荒唐着荒唐着也就习惯了,习惯着习惯着也就可笑至极了,便是这般,无奈而又悲哀。
我和扶蓁在妖界的客栈住了两三天。在客栈里,我听说了一些消息,一些沐微没有告诉过我的消息。
“你们知道吗,陛下亲自给殿下指婚,还是那东吴家的第一美人,却不想,殿下竟然当场便拒绝了。”
“你说这些年,太子殿下拒绝了多少美姬良妾,明明都到了成婚的年龄,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娶。”
“再这样子下去,你说太子殿下会不会无子嗣啊?”
“谁知道呢?听说殿下心上已经有了一个人,因此才不愿另娶她人的?”
“谁?”
“听说是那个杀了从小养育她的妖后的那个人。”
“你说的是未芗公主?”
“还公主呢?早就是千古罪人了。只是可惜了我们殿下的一片痴心,竟然放在了这样的人身上。”
……
我听着,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他的确到了娶妻的年纪,若是寻常的皇子,这个时候早就有孩子了,他倒是落得孑然一身。
接着,我们便去了妖界的皇宫。
皇宫等级森严,把守更是森严。
在去皇宫之前,我做了很多的心里贮备,也想了很多的事情。我觉得,我这次去皇宫,是为两件事情:第一、尽可能地把洛浔带回来,毕竟她是无辜地;第二、和妖皇讲清楚当年的事情。是他们先对不起我,我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也许第二件事情是没有用的,我得不到他的原谅,但是我却还是想试一试,起码会让自己的心情好一些,不会再那么愧疚。
所谓道歉,其实是为了给道歉一方减轻负疚感,实质作用一点儿都没有。
我和扶蓁从神策门进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进皇宫呢?但是,扶蓁居然搞到了一个令牌,这个令牌是妖界出入皇宫的信物,一般人是不可能有的,只有皇宫里面的帝后、太子、曾经的我和有大功劳的将领才能够有这个令牌。
显然,那守门的侍卫看见扶蓁手里拿着这个东西,也奇怪得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竟然没有发现一点儿破绽。侍卫看着长相平庸的扶蓁,愣了好一会儿,才弯着腰恭恭敬敬地道,“敢问这位爷是如何得到着令牌的?下官不记得您曾经进入过宫里啊。”
扶蓁一派严肃认真,那张平庸的脸都生动了起来,“我是燕羽大将军手下的副将,刚刚才从边境回来,有秘密军事要告诉陛下。”
那侍卫立刻明白了,脸上的表情更加恭敬,弯着腰对我和扶蓁道,“请两位进去。”旁边还有两个公公引路。
我比那侍卫惊讶得多,因为我没有想到,扶蓁这个天天在幽都里面混着的人,竟然连妖界的事情也知道。他所说的燕羽,是妖界继帝后外最受崇敬的人,他常年带兵在魔界与妖界的边境,十分地尽职尽责,而且用兵如神。听说,在很多千年前,有一场神与非神的大战,六界都被卷入了其中,燕羽拼死保住了妖界的安然,也成为了妖界的大英雄。
莫非,是我们燕羽大将军的名声太大了,所以说连带着常年混幽都的扶蓁都知道了?
旁边站着两个老太监,一个年轻的太监。老太监拿眼睛偷偷瞄着扶蓁,一言不发,而年轻的太监却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一脸向往地对扶蓁,“爷您是燕羽大将军身边的副将,想必经常看见大将军把?大将军可是如传说中一般威风凛凛?”
扶蓁笑了笑,目光却望向了我,而后摇了摇头,“威风凛凛?那你们真是想多了。他现在是威风了,不过最早的荣光那什么换的,你们却是不知道的。”
那年轻听见听了却是不解,问扶蓁道,“是拿什么换的?”
扶蓁却笑了,笑容里面满满的都是嘲讽与悲哀,“拿一个上仙的仙根与性命。”他说着,手拉住了我的手,扣紧。
☆、第86章 妖皇
三、妖皇
扶蓁的手扣住了我的手, 不顾那两个太监差异的目光。年轻太监似乎还想问些什么, 但扶蓁却是没有再开口的准备了。
很快便到达了妖皇的宫殿。
宫殿巍峨,通身都是银白色的, 一如多年前的模样,不曾改变过。殿前依旧有十八根柱子,下连地,上接高楼。小的时候,妖皇拿着这十八根柱子教导我和沐微,“这个是, 顶天立地,以后你们也要像这样,顶天立地。”
我笑了,哪里有什么天地呢?所谓天地,最广袤的不过是心罢了。
太监通传了, 我和扶蓁便在外面候着。我在外面等着, 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我走的那年, 妖皇还是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一身浩然正气,永远淡定而自然, 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王的气度。在我的印象里,这个男人永远高高在上,藐视这苍生,却独独会对他的妻子温柔,对他的儿子微笑。记忆最终定格在我走的那一年, 他求着我放下他的妻子,满目哀凉玉痛惜。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又要见面了。
妖界没有变,宫殿没有变,不知他是否也是没有变呢?
我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成拳,扶蓁的手立刻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不知为何,我忽然便为这样的温暖而感动。人间多少年,相依相伴,能够触及到我的只有一个扶蓁,再无其他。
门开了,我和扶蓁走了进去。银色的宫殿里,两排站满了人,都是侍奉的人。在宫殿的宝座上,远远地,端坐着一个人。
我一步步地朝着他走近,首先看到的是一身银色的皇族长袍,上面绣着颛顼的模样,再近一点,我看见了他的发。那原本乌黑的发,成了银色,和他的锦袍、他的宫殿一样的颜色。接着,我看见了他的脸。当年俊朗的面庞上,镌刻着岁月的痕迹。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模样变,时光并没有停留在最初的那些年,兜兜转转中,光阴还是行驶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