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急,总会明白的。”
江怀霈点点头,转身离去。花林里暗影交错,天地已经到了日夜分晓的时刻,模糊而暧昧的气息缠绕在这一条边界线上,让那个真仙也发出一声长叹。
“为什么,一个个都要问我,问我的道呢?每个人的道,本来就是全然不同的啊……”丁朗月的眼色黯淡下去,甚至深藏着痛苦:“如果你完全明了了我的道,并且心向往之,你只会成为我的一部分,永远也成不了你自己。而那样的结局,也唯有死。”
“死……死。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死去。万千生灵,繁花似锦,我就是喜欢最最繁盛的景色。流云合而终散,水洼聚而终涸,没有什么是不变的;百川汇流,万壑云归,我容纳的越多,世间不同的景象就越少……他们,又为什么都要靠过来呢?”
“我希望用言语把管明光推远,用利害把奚雪风推远,用道法把江怀霈推远,但——是不是越推越近了?唉,一群小傻子,你们怎么就不明白,不到达那老鬼的境界,就不要来轻易接近我呢?我这样的人,吞噬是天性,融汇是天性,看到你们那样的美丽,又如何能拒绝?”
丁朗月胸口的伤还没有愈合,火焰依旧在剑刃上燃烧。那火焰终于在暗夜降临的那一刻由明艳转为幽深,瞬间吞噬了那把剑,把它融入了自己的骨血。
渡劫之后再还回去?怎么可能。给了他丁朗月的东西,再没有任何能够回得去的。
丁朗月回去的时候,看到那老鬼在擦一把剑,正是他的朗月垂光。那一柄剑平静地躺在老鬼的掌心,任由老鬼拿着最蹩脚的符水随意折辱。丁朗月开口:“还给我吧,现在它不过是一块凡铁了。”
老鬼照旧笑着,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似乎手里的不是符水,而是上好的灵磨石:“你真狠心,连我都没有你那样的狠心。陪着自己那么久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他的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
丁朗月摇头:“我要了江怀霈的右臂,炼了一柄新的剑。”
老鬼哼了一声,认同了这个说法:“江怀霈,就是那个循着你过去的路走的那个小辈吗?罢了,那他本就逃不了,他的就是你的。”
丁朗月想,我并不希望这样。但他说不出来,因为刚才正是他自己主动开口问那人要了手臂来。
老鬼继续说:“其实你还不如要我的手臂,至少那是和你的本性完全不同的东西,逆转过来,会有趣许多。”
丁朗月笑道:“然后,有朝一日你我刀剑相向,你的手臂就可以立刻刺穿我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