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背叛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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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林奈从摩天轮跳下来时,不巧有人正在录像,当场将全过程录了下来放到了油管上。“女子”跳摩天轮的事件因而引爆了网络舆论。这视频最大的热议点不在于有人在摩天轮上跑酷,而是——摩天轮的座舱门竟能在半空中打开,太令人震惊了。到底是怎么会在半空打开的?是安全隐患吗?需要将公园关停整顿吗?其他乘客的生命会受到威胁吗?

有游客趁摩天轮被封起来之前上前偷看了一番,在网上爆料放出了更多的爆料:座舱门之所以会打开,是因为锁舌被熔断了!还配了一张偷拍的照片,人们看到好端端的金属锁舌被熔化得仿佛一团嚼烂的口香糖。这就让事情变得愈发匪夷所思——没有一台专业的金属切割机怎么可能做到这个?难道游客会扛着一台巨大的金属切割机入园还不被发现吗?

公园为了自证清白,开始寻找这位摩天轮跑酷的女孩。警察也介入了进来,事情一时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迅速登上了地方的晚间新闻。

酒馆里,一个长相阴沉的男人沉默地坐在吧台边,盯着电视新闻目不转睛。他旁边的两个客人正在讨论着新闻里的内容。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越来越离谱,”一个人啧啧地摇头,“抽烟,喝酒,怀孕,现在还跳摩天轮。要是我的女儿这么干,我非打断她的腿。”

另一个说:“据说是个网红在直播,长得还挺可爱的。”

那人的头摇晃得像个拨浪鼓:“现在的年轻人都被美国文化荼毒了,把我们的传统都忘了!网络就是个害人的东西,要我说,网络毒害了整整一代人……”

他们正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注意到一片阴影靠近,回头,看到一个古怪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后。他们拼命眨了眨眼,也许是酒喝多了,看到对方的眼睛是暗红色的。瞳孔比普通人小一圈,是一双阴险的三白眼,这么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们,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蛇,俯视着一群不值一提的地面垃圾。仅仅是接触到对方冷飕飕的目光,两个人的酒就醒了一半。

“请问,”那个男人虽然散发着冷血爬行动物的气息,口吻却非常礼貌。他指向电视,用异于常人的沙哑嗓音说,“那是什么地方?”

不久之后,那个男人站在了索普公园内。他不紧不慢地走动着,仔细地辨别着空气里的气味。他走到了那个已经被封锁起来的摩天轮前,扯掉了封条,走到了那个掉落门的座舱前。

“抱歉游客,你不能入内……”保安还没接近他,突然仿佛被空气扼住了喉咙,捂着脖子倒了下来。男人走进了那个座舱,蹲下,目光扫过座椅,他发现了什么,红眼睛微一闪,尖指甲从夹缝中捡出了一根银色短发。他微眯起眼。

然而,当晚,当摩天轮的事件在网上发酵时,那两位当事人却毫不知情,还在家里自顾自地吵架。

起因是林奈认为法布尔胳膊受伤是他的责任,坚持要为法布尔包扎。后者在故意忽略了这个请求后,眼见着对方走到自己面前要求履行责任,便迅速起身溜回了房间,试图靠一扇薄薄的门阻拦邪恶的恶魔。于是恶魔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用脚卡住了门缝,并用肩膀顶住了门,非要进他的房间。无辜的木门突然间便承受了来自天堂和地狱的双重压力,在较劲的两者间嘎吱嘎吱地呻吟。

更过分地是,在法布尔用力关门的时候夹到了林奈的脚,林奈嗷嗷叫起来,发火地说:“我只不过是要帮你包扎,又不是要强暴你,你有什么好躲的!”

法布尔一边全力抵着门,一边冷酷地说:“恶魔与天使有别。”

林奈:“还整出优越感来了!恶魔讲究等价交换,我可不想欠你的!”

法布尔:“只要你放弃这个想法,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林奈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嘀咕,“对了,你这家伙从来不脱衣服,每次出房间都穿得整整齐齐的,就连洗澡都要锁门,你藏着什么奇怪的秘密吧!难道……那个是真的!”

法布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奈:“就是那个啊,我早就察觉到的你身体的秘密!”

法布尔一顿的瞬间,门被粗暴地推开,林奈就像只青蛙一样朝他跳了过来——还穿着那条亮片裙子——在法布尔脸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法布尔深吸了口气,电光火石一瞬间,高傲的战斗天使来不及逃走,就被恶魔摁在了地上。滚地的同时,眼镜掉落在了一边。林奈邪恶地点住法布尔的额头,输入了一股魔力。法布尔睁大了眼睛,停止了一切动作。

林奈狞笑:“跟我斗?”

林奈的伤显然已经开始恢复了,这股魔力的力量排山倒海地压制住了法布尔,使他无法动弹。如果单凭两者的身体素质,也许不相上下,但如果比拼的是魔力……

这家伙不是不能使用魔力吗……不怕被仇家追杀了吗……法布尔不甘心地想,差距原来这么大吗……

法布尔任人摆布地摊在地上。林奈骑在他身上,还替他捡起了眼镜给他戴上。饶有兴趣地说:“一说到身体的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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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你就那么紧张,看来传说是真的——天使是无性的,你没有那玩意儿。”

法布尔的神情由紧张变为嘲笑。林奈挑起一边眉,心想,不对吗?伸手摸了摸,在心里“哦——”了一声。

“不是啊……那是为什么?”他抱着臂琢磨,过了一会儿,想到,“我是为什么在这儿来着,对了,要帮你包扎伤口。”低眼看了看,法布尔的胳膊已经停止流血了,但也得处理一下——否则他心里过意不去。

他终于从法布尔身上起来。他跑进客厅里,先换掉了那条倒霉的裙子,而后打开医药箱翻看,纱布,棉花,应有尽有,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药物。这医药箱对以前来说就是奢侈品啊,林奈突然想,封存的记忆又不由得涌现。两百年前,他们还是人类的时候,这样的场景好像天天都会发生。那时他们在战争中挣扎,不是给自己,就是给对方包扎伤口。

林奈想起了那个下雨天。雨声敲打叶片的声音进入了他的脑海中,泥泞湿滑的地面,吃了败仗颓丧恐惧的队友,狼狈在山间撤退的队伍。他们饥饿,疼痛,悲惨,每个人脸上都是木然的表情,没有人想得起这场战争是为了什么,唯一想要的就是活着,然后回家。就在这时候,他踩到了一块烂泥,失去平衡,一路滚着摔到了山坡底下,滚了足有一百多米。

当时,敌人就在千米开外的地方追击他们。队友看到他掉下去了,连喊他都不敢。一旦发出声音暴露了他们的位置,也是死路一条。吃了败仗的侵略军已经经不起任何意外打击,任何不幸掉队的人只能被牺牲掉,怪自己倒霉。

林奈充分地理解这一切,而且他在摔下去时扭伤了腿,他忍痛试图往上攀爬,然而脚下的泥土实在太湿滑了,他反复尝试,除了把自己弄了满身的泥,根本连一米都怕不上去。他仰起头望向自己的队伍,在他上方一两百米的地方人影隐隐移动,很快他们就会彻底地离开,然后这里就会充满愤怒的敌人。这个时候离开队伍,生存几率几乎是零。

敌军越来越近,似乎已经能听得到他们的脚步声了……他们如果发现了他,绝对会把他的脑袋挑在长枪上示威。他会死得既没有尊严,又没有意义。他不想这样,他得活着,至少不是这样死去,不是在战争的最后一天,这样无意义地消失……

该死……该死!根本爬不上去!

就在他艰难地移动的时候,突然听到上方有人声。他猛地拔出小刀,扑向了接近他的人,在刀子落向对方喉咙时刹住。他看到了一张同样惊恐的脸。

“是我!”对方压低声音,“你没事吗!”

林奈瞪着对方:“你这白痴……”许久,脱口而出,“你下来干什么,找死吗??”

而后,他的胳膊被揪住,挂到了对方的脖子上。对方扶着他,就往离开的方向移动起来:“你腿受伤了吗?靠着我,我们从下面走,在前面和队伍汇合!”

“你根本不应该下来!”林奈生气地说。

“嘘。”对方对他的生气毫不动容,只是提醒他别出声。

天色越来越黑,两人在雨里尽快地移动着,很快头顶传来敌军接近的声音。死亡的阴影像被夕阳拉长的影子,不断地追着他们。林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在绝望中,他感到眼前一暗,对方脱下了外套罩在两个人头上,带着他躲到了茂盛的植物下面。

林奈不动了,听着来自上方的脚步,在心中估算,最起码有上百人。只要有人往下仔细看,看到他们两个,那他们就完了。他的心狂跳,一动不动地躲在衣服下面,闭起眼睛,抓着手里的小刀。他听得到雨声,泥泞中敌人疲惫的脚步声,还有……他身边人的呼吸声。林奈睁开了眼睛。他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异常地稳定沉着。在冰凉的雨里,他们贴在一起的地方变得很热,热得他想发抖。

渐渐的,他身边的人占据了他的一切注意力。他的体温,呼吸,微小的胸口起伏,只要想着这些,就能暂时忘记逼近的威胁。

当头顶的脚步声终于远去,林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听到身边人低声说:“你才是那个白痴。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林奈说:“那作为报答,我也不会丢下你。”

这话正经得让人脸红,两人都笑了出来。他们摘下头顶的衣服,看到对方满脸泥水,一脸哭丧,但在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简直是两个白痴。

那时的回忆被重拾起来,林奈想,好丢人啊,幸好他不记得了。他拎起医药箱,回到法布尔的房间,感到一股带着腥气的风扑面而来。

林奈瞳孔骤缩,抬眼,看到房间窗户被打开了。正从窗户进入房间的,是他曾经的副手——亲手将他的灵魂撕裂的,强悍的背叛者博恩斯坦。那只恶魔散发着来自地狱的血腥气息,手搭在窗户上,滚烫的魔力将窗框融化变形。那双暗红色的三白眼正盯着林奈。他们的中间,被定住了身的猎魔天使无法动弹地躺在那里。

“王啊,这么点时间不见,你连狩猎口味都变了?”博恩斯坦笑笑说。

林奈看了看地上的天使,心想,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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