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霍然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他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残忍,无心,生杀予夺信手而为,从未在意过半条人命。
可不是他又是谁?还有谁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还有谁能为君初瑶做到如此。
这一面山壁光滑,几乎不生树,君初瑶落下之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见上头跟着下来了一个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随后拔剑往山壁上狠狠一插。这一剑入壁两寸有余,生生让下落的两人停了下来。
她猛一抬头,抓着她手腕的人一字未语,眼中神色却似有千言。
容烨。
“哧”一声,上头那一块山壁碎裂开来,生生将剑折弯。剑将断,她一惊,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抬起来,欲挣脱开他。
“你若敢放,我便跟着下去。”这一句出口荒唐,却绝非玩笑。她眼眶一湿,抬起来的手滞了滞,踌躇半分后往他手腕上一扣,摇了摇头,示意她不会放。
断剑在山壁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响声,两人失去了剑的阻力,再度往下落去。电光石火间,容烨忽然弃剑,一脚蹬在山壁上,半空中一个扭身到了君初瑶下方,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动作,抱起她。
君初瑶一愣,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下一瞬便觉自己非但没有下落,反倒在向上去,再过一瞬,两脚已落到了实地。
她朝崖下看一眼,又看看眼前人,送魂山上也曾见识过他这般违逆常理的轻功和身法,今日再见,仍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尚在他怀中,惊讶之余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跳了下来。
他蹙着眉看着退远开去的她,忽然开口,“来长宁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兴许你就不该认得我,若非遇见我,你的人生又怎会平白起如此波澜。可刚才见到你时,我忽然觉得,是我想错了。遇见便是遇见,没有该与不该,也容不得人回头。我无权决定你的人生,只好顺从天意,放你进我的人生。”他轻笑一声,“连我自己也觉得奇,一个从来不信命的人,竟信起天意来。”
她听他一字一句说完,忽然转身朝山下跑去,眼中泪水止不住地落。
若放在先前,这样一番话定叫她感动,可放在眼下……她只觉无颜。一个不洁的女子,凭什么得到他这样的青睐,凭什么走进他光鲜的人生,凭什么?
她一路拨开面前的树枝杂草,狂奔进了半山腰的山洞。洞里不见日光,一片漆黑,这样的地方,才是她的人生啊。
她突然蹲在石壁边放声大哭起来。
十六年来她从未如此哭过,即便是得知韶国被灭,还有爹爹离世,那些看起来像永夜般黑暗的时光里,她也从未如此哭过。而今日这一哭,似要将满肚的委屈尽数倒出,声声戚戚,悲凉到骨子里去,令闻者也恍若撕心裂肺之痛。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力竭停下来,听见洞口传来的声音。
“三年前,梁平大将军入葬那日,我曾见过一个女子,与当日其他在场之人皆不同。”
君初瑶一愣,停了啜泣,侧耳去听。
“一路上她滴泪未落,只用一根小小的铃木桩奏着凯旋之音,来送将军最后一程。棺椁入土之时,她将铃木桩一并放了进去,她娘亲问她,这是爹爹在她十岁时送她的生辰礼物,为何不留着当个念想?她答,这凯旋之音从来只属于爹爹一人。她答话的一瞬,眼中神情我至今记得,是那个年纪的女子不该有的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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