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傻眼了,周围人全都惊愕得说不出话!
这些账目算下来究竟有多少,几千两几万两几十万两还是几百万两,没人知道,眼看着火焰大到可以喂木头了,段恨惜还是毅然决然地把所有账本都丢了下去,这把火烧净了百姓欠下济世堂的所有账目,也烧净了他们各自的小算盘,还有偏见与敌意。
终于为段家在含翠巅争得一席之地。
段幼仪身为长姐,并没有制止段恨惜,反而赞赏她此刻的机敏,大义凛然说道:“我段家昔日亏欠诸位乡亲不少,其中凡是能用银子算清的,今日不论多少一笔勾销,往后如有幸再得乡亲们亲临济世堂,药价只会低不会高。”
“你说了算吗?”质疑之声此起彼伏。
段幼仪道:“不瞒诸位,我父亲不幸遇难,已经驾鹤西去,往后段家免不了要重新立规矩,身为长女,我理应肩负重任,替段家给乡亲们一个交代,请乡亲们放心。”
言毕,众人又陷入了沉默,良久,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段伐阳死了?”锦爷和桥二爷坐在姬家的悬亭上,看戏似的瞧着这边,对段伐阳的死十分怀疑。
锦爷道:“山道全都淹了,段家要上山,得从攀云寨过,攀云寨又叫阎王寨,不仅凶险而且常有异兽出没,不要命的人才敢走,看来段伐阳多半是断送了,否则段家这几个姑娘也不敢这么做。”
“有魄力!”桥二爷笑得意味深长,还不忘鼓了两下掌。
“我也觉得段幼仪身为长姐很有魄力,临危受命,挺身而出,又能屈能伸,在此为段家谋下一席之地。”
“不,我说的是四姑娘,段恨惜。”
…………
劫了段家金银细软的家奴们就近跑到了蛇王岭,打算冒死把东西埋在蛇王岭下,再就近去回云山上避险,没想去含翠巅凑热闹,都是乡里乡亲的,问起来难免尴尬,再说,如果碰到了段家,更是扯不完的皮。
十二个人,埋了七八个箱子,回头的时候蓦然发现树林里好像有人!
两个人一动不动,一个红衣,一个白衣。
因为雨下太大,根本看不清楚脸,保险起见,他们不得不走上前去,这才认出了姬玄玞:“玞四爷?”倒在四爷身边的红衣女子也不知是死是活,看脸竟认不出来是谁。
祝孟桢平日不肯轻易抛头露面,也难怪他们不认识。
仔细瞧了才发现那女子所穿并非红衣,而是因为出血过多给染红了,贯穿前后的伤口还在不停往外翻着雪花,甚是惨烈。
姬玄玞抱着祝孟桢下山的时候已经筋疲力竭,再加上他自己也受了伤,没有抗住就倒在了山脚下,正好被这群人给撞见了,也算命大。
“玞四爷不在含翠巅好好待着,怎么会到蛇王岭,还成了这副模样?”
“无论如何,玞四爷不得不救,至于那女子……”
“我看那女子受了那么重的伤,估计已经死了,救了也白救。”
“没死呢,没死呢。”另一人探了下祝孟桢的颈部动脉,能感觉得到均匀的脉息,“还吊着口气,有的救。”
为首那人毫不犹豫道:“不用想了,救人!虽然平生并未受过姬老爷子的恩惠,但劫了他们段家,咱们也该做些好事弥补弥补,只求不要一道雷劈下来,脑袋开了瓢。”
“怕什么,人该救,可话不该怎么说,段家是如何待我们的,各位兄弟心知肚明,在段世清眼里,我们是连狗都不如的废物,天底下竟还有狗死了却要人陪葬的道理,他段家拿咱们当人了吗?段家到如此地步是他们罪有应得,我们劫他们的钱财也是替天行道!”
“若在含翠巅碰见段家的人,你也能这么硬气就好了,你们可想清楚了,咱们叛逃段家不忠不义,若被拿到,以后就没脸再在东都城混了。”
“大不了等水退了,咱们挖出宝贝逃出东都,有那么些值钱的玩意儿还怕饿死不成?”
“不争了,不争了,救人要紧,赶快的吧。”
几人用藤蔓缠了两个担架,把人放上去之后又盖了几片大叶子挡雨,尤其是在祝孟桢的伤口处,也算妥帖了。
就这样,他们心怀忐忑地来到了含翠巅。
原以为会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没想到等他们带回姬玄玞和祝孟桢之后,倒成了英雄,加之祝孟桢腰间别着的牛膝藤根,可救含翠巅大半人的性命。
☆、第 31 章
救回了姬玄玞和祝孟桢,几位“英雄”成了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转折措手不及,但他们也来者不拒,站在人前夸夸其谈,说到当时的情景真恨不得编一本书出来。
看祝孟桢的伤势就知道,蛇王岭凶险非常,能从那上面救人回来,说明这些人有点本事,正好姬玄玞和祝孟桢此时都说不了话,倒成全了他们胡编乱造的丰功伟绩。
可段家上下看不过去了,他们那些背主忘恩的东西反而成了人人称颂的英雄?
此时的段家犹如丧家之犬,跻身在四面透风的茅草亭,若非段恨惜果决地烧掉了账本子,恐怕他们连茅草和破席都没有。
可饶是如此,段楚仙依旧不安分,闹着非要揭穿那些家奴的真面目:“你们看得下去,我可看不下去,他们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得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随便捡了两个人回来倒成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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