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把梳子而已,小玩意儿,能有什么意思?”
月未央深深叹了口气:“随便什么东西都送,还期望与她有缘再见,你想干什么?”送梳子多半是定情的,也难怪她会有此反应。
姬罗预笑了,正好经过有卖梅子的摊子,她随手捏了一个放在了月未央口中:“你自己听听这话酸不酸!我送她梳子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先前那个小香囊是她给付的钱,我总不好白占人便宜不是?”
月未央吐掉了核:“就你有理了,我没给你留钱袋子嘛,干嘛要别人付钱?而且,你明知她是谢丞婉,竟还不改亲昵态度,忘了谢丞修的禽兽行径了?”
“哎?央央,谢丞修做了什么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也是崖望君顺风耳听来的?东都城三百万人,怎么耳目全在我这呢?”
月未央心虚,逞强道:“想得倒美,什么耳目全在你这,左不过那日我确实见到了谢丞修将一女子掳下山,若非我腿脚不争气也不会让他跑了,以至于酿成大祸。”
“原来如此。”姬罗预摇着她的手撒娇道:“央央,别生气了,谢丞修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断没有迁怒连坐的道理,我看那位婉姐姐性情不错,应该合得来。”
“合得来怎样,合不来又怎样?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今天必须给你点教训才行。”
怎么回的山上姬罗预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月未央松开她的时候这个腕子都是红的。
崖望君蹲在门口啃着根大棒骨,也不知道偷了哪家的牛,看见月未央回来,老鼠见了猫似的躲了起来,原本以为月未央会大发雷霆,谁知她面染怒色,径直带着姬罗预进了扫羽轩。
难道两人吵架了?崖望君担心,正想跟上,门却“嘭”地一声关住了,差点夹住他的鼻子。
继而里面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正想去梦觉寺搬救兵,忽然又传出了哀求声。
“央央,我知道错了,你别……”姬罗预瑟缩在床角,眼神可怜巴巴。
“你自己来还是要我动手?”月未央纤细的玉指已经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露出莹润优美的锁骨,汗珠儿顺着玲珑的曲线往下淌,内襟全部湿透了,呼吸也异常剧烈,此刻实非她意乱情迷作祟,而是真的吃不消。
这伤太拖累人了!
她唇上毫无血色,脸上苍白如纸,姬罗预也看出了端倪,慌乱地拿着帕子帮她擦去脖间和脸颊上的虚汗:“央央,你怎么样了?”听她呼吸间夹杂着低沉的冷嘶,强忍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脱下鞋子才发现,之前的伤疤隐隐渗出了血迹。
“都说了别走那么急,这可怎么办?”姬罗预探头过去,在伤口上不停呼着凉气,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可等她凑近了才发现,伤口处缝合的针脚似有些熟悉,好奇怪。
“我去找药,你别再随意走动了。”
“想逃?”月未央推开了她,又把人按在了床上,“你别惹我,好好的,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央央,你想干什么?”
“疗伤。”
“可是……”
月未央缓解疼痛的方式很特别,以痛止痛。
姬罗预害怕她伤上加伤,也都不敢有大的动作,可她反而不乐意,似乎难以忍受伤痛的折磨而试图转移,所以越发狠厉,反过来遭殃的还是姬罗预,任她放肆而为却无可奈何,连抗争的余地都没有。
声嘶力竭的哀求充斥耳畔,更助长了她的疯狂,冷冽又清隽的眼神似是伪装,来掩藏她的残暴跋扈,内心究竟压抑着怎样的愤怒和恐惧,恐怕只有姬罗预能感受得到。
尤其消受不了云雨之后的酸痛,像被抽筋扒皮了一样,除了剧烈跳动的心脏浑身酸楚麻木,汗水津了一层又一层,她细嫩如脂玉的脸上漾着云霓。
天边最后一抹霞光隐去,窗子一半青湛,一半赤红,阴阳昏晓流光变幻也晕染着床笫间的温柔缠绵。
月未央倚墙而卧,渐渐恢复了血色,脚上的伤口似乎也退去了疼痛,凌乱间尽是心满意足。
可却苦了姬罗预,坐起来的时候不得不用手肘拼命地支撑着:“这就是你所谓的疗伤?”
月未央指尖捏过她的小脸,声音暗哑:“没错,以后若想随时随地给我疗伤,尽可以不管不顾任性妄为。”
随时随地?这还得了,“不敢,不敢了。”姬罗预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知为何,临到晚间梦觉寺却热闹起来,人语不断。
“好吵,央央,梦觉寺好像出什么事了。”连姬罗预都察觉出来了。
月未央换了身衣服赶到梦觉寺,却见火光冲天,暗蓝的天际被烧得亮如白昼,狂风扑来,焰火忽明忽暗。
着火的是菩提苑内最大一棵菩提树,上面已经烧得片叶不留,可火势依然没有将息的意思,树干在泼天的烈焰中噼里啪啦地响着,火势虽大,所幸没有殃及其他。
小泗在一旁哭鼻子,拉着净涂的袖子不放:“二师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出什么事了?”月未央,姬罗预和崖望君都赶来了。
净涂双手合十道:“月姑娘,苑内的菩提不知为何烧起来了,其间我只让净泗师弟过来取了蜡烛,不知道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净泗擦了把鼻涕,“月月娘,不是我烧的,我根本没有碰到菩提树,况且二师兄只是让我过来取蜡烛,蜡烛是新的,没有点燃,不可能烧了菩提,不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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