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压抑在她骨酥神迷之下的狂乱堪比燎原的野火,一寸一寸地吞噬着她的矜持自傲,仿佛有声音在她耳边提点:放弃吧,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上千年呀,该回头了,回头才是岸。
放弃挣扎之后她才抢回意识还有自己的呼吸,猛然睁开双眼,带着觉醒的怒意,霸道地摧毁着姬罗预的缠绵悱恻的温柔,用力地吻了回去,直到齿间充斥着血腥的甜腻。
比她上次还狠。
月未央温润的指尖轻抚着她的侧脸,以低哑清澈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本不该来招惹我的。”看似温柔,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威胁,像只既优雅又贪心的猫问着掌心的蝴蝶“后悔吗?”
姬罗预对她的痛苦一无所知,却也因此爱得大胆而热烈,什么世俗,什么礼教,全都不管不顾,而月未央的威胁在她看来也像是挑衅,倒更激发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魄力。
“招惹你又怎样?你若悔了,不该怪我,该怪你当初不该救我,让我从前世噩梦初醒之时,仰见你的脸。”她的手拨弄着月未央鬓边的青丝,耳语道,“所以,你究竟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月未央不回答,花色的唇瓣划过她的脖颈,在她胸前的落衣痣上深深一吻,将人推向了灵泉深处,水花四溅的同时,欺身附上,那双纤纤玉手,即使在水中撕扯起衣服来也毫不费力。
灵泉层层叠叠的涟漪斑驳了夜色,两人就在缠绵的醉意中沉沦再沉沦。
☆、第 22 章
清晨初露微凉,灵泉微醺的酒气氤氲了大半个山岗,随着云雾时浓时淡,仿佛重温着缠绵的夜话,前言不搭后语一样。
月未央身上的衫子已经半干,七零八落间隐隐约约透着青痕红印,谁说春梦了无痕,分明最杀人!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姬罗预躺在她身下连蔽体的衣物都没有,月未央想找个东西好歹遮掩下她肩上的牙印和惹眼的草莓,回头却发现灵泉浮了满池零落的衣衫,全都被撕碎了。
看着她尚在梦中神游,莹白的雪肌像是剥了壳的荔枝,又刚从酒罐子里取出来一样,香嫩解馋,月未央俯身,轻轻在她眉间烙下一吻,不经意间又想起了她昨夜的哀求,好像还流了眼泪,又似乎不是很真切,她求月未央从无妄的轮回中赎了她。
言辞恳切,声音哽咽,毫不遮掩心酸委屈,开始月未央并没有听懂,本是她自己饮剑自尽放弃了仙籍,这才堕入无妄的轮回之中,为什么又求她赎了她?
可后来,贴着她烫人的身子跌下灵泉,听到她撕心裂肺的低吟,又沉沦在意乱情迷和遗世独醒之间,她字字句句含混而用力:“央央,若有来世,你记得来找我,我不能陪你走很远,可我想陪你走很远。”
月未央这才明白,以往回忆于她如枷锁,现在回忆于她如绳索,她害怕自己忘了,转世轮回后再忘了前缘,故而让月未央从无妄的过往中赎她出来。
她早已赎了,拿命赎的。
夜里,在耳畔说尽了缠绵的情话,她衣襟上残存的酒渍时刻提醒月未央,她醉了,说的话不能当真,可对姬罗预而言,没有比醉酒更清醒的时候了,原先她从未想过自己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究竟想要什么,直到遇见了月未央。
有时走在田间地头,握花锄的手酸了,她能趁机在垄间歇息片刻,饮上两口酒,吹上几缕风,深思倦怠意识却清醒起来,不是没想过所谓的一见如故究竟出自何处,所谓的相知相遇究竟暗合什么命数,世间当真有如此巧妙的缘分?
天真。
月未央倒希望她能永远天真,可世间哪有什么永远。
今早给她篦头的时候,桃木梳断了,月未央心头一颤,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央央,没事吧?”姬罗预看着铜镜中的她,面色微惊,若有所思,“梳篦断了也常有,不必惊讶,正好今日我们下山,赶庙会的时候我再给你挑把羊角梳,别不开心了。”
“我们还是不要在山下逗留太久,看望了你父兄之后就回来吧。”
姬罗预笑了:“央央,你呀就是在山上待得太久了,平时不与人接触,性子越来越孤僻,我跟你说吧,山下好玩着呢,眼看着马上就下元节了,你不同去热闹热闹?”
月未央的动作忽然顿住了:“你难道从未好奇过我的身份?”
“当然好奇,常有忙碌在山间的采药人论起你,说有位仙子身倚白虎穿行于山顶云端,像极了山鬼娘娘,可我知道你不是,山中修行的散仙多了,是他们少见多怪,至于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不说,我也不问,我相信你。”
下山的时候月未央选了件月白泛青的衫子,裙摆绣着杜鹃,少见,临行前姬罗预偷偷抠了一指头胭脂摱在了她的脸上,那是用山间的凤仙花制的,色泽明丽,抹在脸上熨着海棠的光泽,还有些撩人的香味萦绕在指尖鼻端,她不施粉黛已比寻常女子好看,施了粉黛之后更是纯美不可方物。
月未央出奇地没有生气,倒惹得姬罗预看痴了。
“央央,若非你长久隐居山中,祸国妖妃该是你了。”
月未央笑不出来,她心里压了太多事,陪着姬罗预下山的时候,崖望君的神色有些不对:“你可以吗?要不我送送你。”他担心月未央的脚。
原本没打算让他去的,万一他幻化原形,太过招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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