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躲闪不及,月未央怒极:“你干什么?”
姬罗预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帮你擦干净呀,不过好像也没有很干净。”
月未央推开了她,两个人的鼻尖都沾了豆沙,姬罗预拍手笑道:“红鼻子,红鼻子,两个红鼻子。”
简直是个小疯子,她气冲冲地走出来,又一脚把崖望君给踢了进去。
“发生什么事了?”崖望君揉着酸痛的腚,满眼写着不明所以。
“没什么,姐姐生气了而已。”
崖望君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她都生气了,你竟然完好无损?”
“否则呢?”
“我明白了,这一脚算我替你挨的,说吧,要我帮忙做什么?咱们还是别耽搁了,我怕夜长梦多,小命不保。”
姬罗预笑道:“把红豆馅儿盘成红豆沙即可,面皮我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包好放进模子里压实成型就可上炉了。”
“模子?那是什么东西?”
“不是吧,你们做月饼难道不用模具吗?就是个小方盒,里面刻着什么‘花好月圆’之类的,压出的月饼花儿的形,上面还有祝词。”
崖望君摇摇头:“从未见过,我们只用爪。”说罢抻开五指。
姬罗预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难关在这呢,她想了想,问:“那有没有小盒子?无论什么形都可以,祝词我们自己刻也行。”
“小盒子……我记得央央的案桌上好像有个红色的盒子,六棱形的,不知道能不能用。”
姬罗预当然来者不拒,崖望君拿过来后,二人开始着手压形,压出来的月饼细细白白,六棱形的十分可爱,姬罗预拿起勺柄,想也没想在上面刻了个“明月未央”,字迹隽秀,清逸洒脱,当崖望君问及为何不刻自己的名字时,她又刻了个“春雪岁阑”。
两人越玩越有兴致,崖望君兴奋道:“刻我,刻我的名字。”
“不行,你的名字笔画太多,小小一方月饼盛不下。”
“嘁,那我按个手印总可以吧。”于是崖望君变出了虎爪,按在了月饼上,猫爪子倒比刻字的月饼更讨人喜欢了。
之后,姬罗预又刻下了“春花秋月”“光风霁月”“清风朗月”“风花雪月”“华星托月”“临风望月”“举杯邀月”……
崖望君不解:“这些都是祝词?”
“不全是,应景而已。”
他撇嘴:“怕应的不是景,而是情吧。看看,看看,全是月未央的月。”从刚才起他就觉得自己多余,看来真没猜错。
姬罗预辩驳道:“非也,这是月饼的月,月光的月,中秋明月的月。”
两人来来去去争论着,时不时地蹦出两句笑话,再互相打趣。
月未央在外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加快了手下煽风的动作,炉子烧得越来越旺,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仰着黑黢黢的脸问道:“好了嘛,该请出来了吧。”
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姬罗预和崖望君规规整整地端着一盘盘月饼下了炉子。
看到月未央的脸时,她又笑得花枝乱颤,肆意轻狂,险些把饼子扔到炉灰里去,崖望君着实替她捏了把冷汗。
月未央淡漠启唇:“时辰不早了,你也该下山去了,今夜中秋不能留你。”
又下逐客令?
“姐姐,好歹我也动手了,就不能容我吃上一口再赶我下山吗?别的姑娘都能留宿山寺,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赶我走?”
月未央头也不抬:“留宿山寺没有问题,可今夜是中秋,家里亲眷还等着你回去赏月呢。”
姬罗预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就越叛逆,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愣愣坐在炉子前:“今夜谁撵我我跟谁急。”
月未央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炉子中的月饼那形状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随着天边的月亮若隐若现,星子也胡乱地眨着眼,炉子里飘来摄人心魄的香味,焦香中带点微微的甜。
姬罗预的馋虫被勾了起来,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可月未央不说话谁也不敢妄动,纵然炭火烤黑了她的脸,可仍掩不住清冷的眉眼,她瞥了瞥姬罗预窘迫又无辜的神色,命崖望君开了炉子。
一个个金黄焦香的月饼摆上玉盘,上面的祝词也变得更加清晰了,惹人垂涎。
崖望君挑了几个道:“我去给主儿他们送去,今夜就开始讲经了,小泗还指着这口月饼过夜呢。”
姬罗预也急不可待地拿了一个,谁知竟然如此烫手,崖望君那货果然皮厚不怕呢,她情急之下松了手,月饼落地的瞬间她又给打到了空中,被月未央稳稳接下,她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指,情急之下双手捏住了月未央的耳朵。
月未央又又又又又没反应过来:“你干什么?”
“烫,要放耳朵上,手指才不会被烫坏。”
“那为什么不放你自己耳朵上?”
“我耳朵上挂着明玉珰呢,不方便。”
“……”
贪狼星君把她安排在东都城是来折磨自己的吧?实际上并非御柳卿渡劫还债,而是她月未央对吧?
月未央猛地炸起,袖子甩开她的手臂:“够了,我忍你很久了,今日上山究竟所为何事?”
姬罗预委屈得紧:“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都吓到我了……我今日上山是为了、为了……”说着她拿出了灯,“这盏灯我带回去之后怎么也点不着,想着过来问问你究竟什么原因,正巧遇到你们做月饼就顺手帮了忙,也并非故意过来蹭饭的,你别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