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不幼稚?”向俨很不屑地嘲他,把小指勾在向兴学手上。
“一百年不许变。”
“嗯。”小朋友抿嘴笑。
向兴学觉得自己肯定活不到一百三十六岁,把一年拆成一点五年过,将一百年折成六十七年的话,他也得活到一百来岁,好像也有点难。
他决定努力一下,带向俨一起努力,一起长命百岁。
他们租了一辆越野车,先去看波塔的小女儿。
小婴儿才四五个月,浑身肉嘟嘟的,不睡觉的时候就咿咿呀呀地叫,很可爱。
那晚向兴学又求着向俨生一个,向俨哭着骂他老变态,再次重申自己生不了。
可他们又没戴套。
怎么办呢,向俨就是宠他,向兴学骄傲极了。
原野上的草有些泛黄,花也谢了大半,但还能看出来曾经的蓬勃。
“上个冬天雪下得特别多,所以开春花草长得特别好。”向兴学牵着向俨的马,“原本这儿没有这么茂盛,一眼看过去,只有几棵植物,基本都是戈壁。现在退牧还草,草长得好,也没有牛羊吃。估计隔几年生态就能恢复得很好。这儿要开始发展旅游业啦。”
马是那匹枣红的小马,它长得快,现在比向兴学要高。
向兴学捋了捋马鬃,“当时去找的就是它,坏东西。”
“它现在挺乖啊。”向俨说。
“吃过苦头了当然要乖。”
向俨在马背上盯着向兴学,向兴学感觉到视线,回过头去。
小朋友在笑,笑得意味深长。
“我也乖,好吧。”向兴学说,“想跑起来吗?”
“不想。”
向兴学翻身骑到向俨身后,把缰绳拽在自己手里,贴在小朋友耳边说:“来都来了,跑会儿吧。”
马儿一开始加速,向俨立刻把上身蜷起来,僵硬地卷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小朋友不会骑马,嘴上不说,心里怕得很。
向兴学夹着马腹,让小马跑得更快。
向俨缩在向兴学怀里,不知是怕的,还是被马儿震的,全身哆嗦,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们往陆地深处跑,向着雪山和白云,跑在青黄交接的原野上。
听着气流的震颤。
把一切都甩在身后。
向兴学把向俨夹紧,附在他耳畔说了一声“我在”。
他怕声音被风吹走,离得远了一些,大声地说:“俨俨,别怕,我在呢。”
怀里的人忽然软了下来,全身的肌肉都松弛了,没骨头似的依偎在向兴学身上。
向兴学假装没有感觉,继续大声地喊:“俨俨,我在呢,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向俨用一样的声量喊给向兴学,把他耳膜震得嗡嗡响。
原来我这么吵的呀,向兴学想。
“那你再听,”向兴学又喊,“我——爱——你——”
“我——向兴学——爱——向俨——”
“我——永远——爱——俨俨——”
“你——听到了——吗?”
向俨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听到了。”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