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兴学。”
向兴学以为向俨在叫自己,应了一声。
向俨指了指向兴学怀中的狗,“我叫它。”
“没大没小。”
向俨笑了一下,“那换一个。”
“你好好地想。”
“我想好了,叫狗子。”向俨从向兴学怀里把狗抱了起来。
“你能不能认真起个名字?”向兴学有点无奈。
“我挺认真的。是不是,狗子?”
小狗奶声奶气地“汪”了一下,于是向俨握住它的小爪子朝向兴学招了招,“你看它挺高兴的。”
“不是,你以后如果有小孩,男的是不是叫儿子,女的叫女儿?”
“我反正不会有小孩。如果有的话就这么叫吧,男的叫尔梓,出尔反尔的尔,木字旁的梓,女的叫,诶,女这个音还有什么字啊?”
向兴学不理他,把狗抢过来自己抱着。
最终小狗的名字还是“狗子”。
婚礼在医院新铺的草皮上进行,向俨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红地毯,鲜红的地毯划破碧绿的草皮,颜色鲜艳得不像冬天。
同同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头上戴白纱,由向俨牵着走过红地毯。
蓝牙音箱里放着婚礼进行曲。
许多医生和护士都在草地上观礼,还有一些病人,坐在轮椅上笑呵呵地看。
同同很高兴,蹦蹦跳跳地走过了红毯。
同同的爸爸是一个个子高高的中年人,他穿了一身西装,微笑着等在红毯尾端。向兴学抱着狗,和爸爸一同等待。
这场婚礼没有司仪,没有戒指,没有长长的婚纱,但有爸爸,有小狗狗,同同满意得不得了。
手术前,同同爸爸和同同说:“宝贝儿,不要害怕,你只当作睡了一觉,向俨哥哥会陪着你,醒来之后你就可以出院了,我们可以去度蜜月,同同不是想吃椰子吗,我们去一个小岛上,那里会有很多很多椰子树,那里也不冷,同同还可以穿裙子……”
说着说着,爸爸声音哽咽了。
同同躺在床上,摸爸爸的手:“爸爸不哭。”
她看向了向俨,问:“哥哥真的会陪着我吗?”
向俨微微笑着点头,“我会陪着你,不过我会穿绿色的衣服,我还要戴帽子和口罩。”向俨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次性口罩,戴在脸上,“就像这样,同同能认得我吗?”
“能认得的,哥哥不许偷偷地走掉。”
“哥哥不会走,哥哥一直陪着你,等同同醒过来。”
向兴学悄悄地问向俨:“你可以吗,不会紧张吗?”
“我不是主刀,没事的。”
“手术中”三个字亮起来的时候,同同爸爸泣不成声。
一个中年男人,哭得像孩子一样。
向兴学拍了拍他的背,“会好的,要相信医生。”
爸爸告诉向兴学,同同妈妈在同同生病以后就不要她了,他只有同同了。
向兴学觉得眼酸,一个家庭,本来好好的,孩子生了病,家就散了。
中年人的生活真的很难。
手术做了十几个小时,有医生出来送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爸爸都含着泪签下了。
爸爸哭着,手颤抖着,一次一次地以父亲的身份,签自己的名字。
他看起来很软弱,却比谁都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