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向兴学看来是一种很大的代价,但在向俨眼里,这种付出或许不值一提。
向俨更想要一种体面。
当然,这都是向兴学的揣测,他并不知道向俨在想些什么。
向俨不是孩子了,向俨有自己的想法。
“我没让你走。”向俨说,“我没有觉得哪里不好。”
于是向兴学对向俨说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对男人说这样的话,说得悲壮又决绝。
说出口的时候,向兴学想,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他没再说话,静静地等待向俨的反应。
向俨伸出食指按住了向兴学的嘴唇,然后吻在了自己的指尖上。
他闭着眼,睫毛轻轻颤动,吻得认真又虔诚。
老练又油滑。
房间里空调熏着暖风,空气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水汽。
向兴学的嘴唇很干,死皮结出一层薄薄的壳。向俨的手指也是干燥的。
向俨睁开眼睛,用手指磨擦向兴学的嘴唇,把虚张声势的空壳都按了回去,然后说:“你非要这样吗?
“那就分开吧。”
桐城的冬天是湿冷的。
十一月,绿叶树尚还绿着,初冬的冷雨为落叶林褪下了掩饰。
桐城的气温尚在零度以上,也没有呼啸的北风。
只是冷。
纯粹的冷。
狗子亦步亦趋地跟着行李箱,偶尔呜呜地哽咽,它知道行李箱代表分别。
“带它回去吧。毛被淋湿了。”向兴学按下了车钥匙。
“我来开吧,省得你再找人开回来。”
向兴学没有拒绝,俯身摸了摸狗子的脑袋,“要坐车吗?”
向俨和狗把向兴学送到了机场。
向兴学坐飞机,转高铁,换乘普快,最后搭上慢车,到了小圻县。
北疆的冬天很干燥。
海风吹不进大陆的深处。
“向老师。”
向兴学看到陆旻眼底闪过一丝快乐,然后整个人都被点亮了。
喜欢应该是这样的。
“这里离桐城真的好远啊。”陆旻说,“但这儿也很冷。”
向兴学没有搭理他,但陆旻也不丧气,“老师你只带了两个箱子吗,衣服会不会不够?”
“衣服是你师娘准备的,不会不够。”
向兴学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他在车站坐了五个小时,抽完了整包烟,脑子被吹得很清醒。
那晚他有些生气,但也没真的想要放手。
把狗子和猫留给向俨,怎么可能。
人和猫和狗,向兴学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