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皇上,您一定是搞错了,乾儿素来良善,万是不会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皇上,不会的……”乾儿与柳一条?这怎么可能?长孙皇后显是被吓到了,满脸地不信之色,柳一条是乾儿的救命恩人,乾儿怎么对他起了谋害之心?他图什么?长孙皇后想不明白。
“为什么不会?柳一条有才干,有家财,有声望,有民心,若是能够将他收为幕僚,任何一个皇子都会凭生十分助力,这一点,想来皇后也都清楚吧?”身为一个从诸多皇子之中拼杀走出来的帝王,对于自己儿子的心态,李世民自是要比长孙皇后看得透彻:“不为己用,则必杀之!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恩人也再所不惜!”
没想到,李世民自己当年都狠不下心来做不到的事情,自己的儿子竟这般爽利地就做到了,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啊?!”长孙皇后的心猛地一震,遂扭头向自己的儿子看去,她知道,皇上方才所说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为了权势和相应的利益,别说是一个恩人,便是自己的血亲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乾儿他,真的能狠得下心吗?
“逼得柳一条隐世避世一年,却还是不肯罢手,”李世民面色阴沉地接声说道:“知道昨日皇后寿宴上那个刺客是怎么来的吗?皇后相信那刺客真是老七心怀不轨,特意带进宫里的吗?还有,皇后以为,那个刺客最初真正的目的,真的就是皇后你吗?”
“这……”李世民一连串的问话,让长孙皇后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心里面更是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
“朕的手中已经有了确切地证据,”看到皇后惊慌忧心的样子,李世民的声音突然变得稍微和缓了下来,道:“阴春之所以能够诈死逃出天牢,太子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功不可没。”
“利用柳一条跟阴妃还有老五之间的仇隙,引得阴春的愤恨之心,利用老七贪财贪利的毛病将阴春送至蒋王府中,而后又利用皇后寿宴皇子献礼之时伺机行刺。”说完,李世民淡看了长孙皇后一眼,道:“知道他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吗?”
“先佯装行刺皇后,由太子出面阻挡并受些轻伤,摆出一副行刺皇后太子的样子,”不待长孙皇后回言,李世民接着说道:“而后,才是此次行刺的重点,趁机击杀柳一条。”
“这样,既可以杀死目标,又可以借着伤势顺利地摆脱自己的嫌疑,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阴春与皇后与柳一条之间的仇恨上,乔装打扮,为主报仇,好心计,也好算计。”李世民怒急而笑:“没想到我李世民竟会有一个这般出色的儿子。”
“只是有一点他没有想到,”低头看了榻上的李承乾一眼,李世民道:“在他想着利用阴春的同时,阴春又何尝不是也在利用着他,报仇?在阴春的眼中,阴妃的仇人,可是并不止是柳一条一个,若是当时朕也在场的话,阴春第一个想要杀的,怕就是朕了吧?”
“难道你真的以为,仅是靠着一个已经疯了的老五,就可以制衡得住已经蒙了死志的阴春?”李世民看着李承乾道:“说到底,你这个太子,终归还是太嫩了些。”
还有,李世民并没有说出口来,既使所有的计划全都照着太子所想,阴春并没有对皇后起了杀心,而是佯作样子,虚晃一招,直接杀向柳一条,那他就真的能够得手吗?是,阴春入宫之前曾是阴世师手下的一员猛将,武艺不俗,但是他就一定会是柳一条的对手吗?最后还不是被柳一条给逼得自杀身亡?
“与君离心,是为不忠;坏母寿宴,是为不孝;谋害恩公,是为不仁;陷害亲弟,是为不义;似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有何资格座拥东宫,接我大唐不世基业?!”李世民道:“若非是为了维护我大唐皇家的脸面,朕断是不会……”
接下来的话不言面喻,听得长孙皇后面色一阵苍白,呼吸也随着变得急促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宝贝乾儿,现在竟会变得如此的,可怕。
“那柳先生,知道这件事情吗?”忽然想到另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长孙皇后颇有些后怕地急声开口问道。
若是柳一条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始末,那他会不会在救治乾儿的时候……,唔,长孙皇后轻摇了摇头,若是那样的话,后果真是不敢想象,到底是事关儿子的性命安危,哪怕是对李承乾一百个失望,长孙皇后却还是希望儿子能够安然。
“柳一条?你觉得他会想不到吗?”李世民道:“事实上,在经历了第一次刺杀之后,柳一条就已经知道那是何人所为,只是,如同这一次一样,他都聪明地选择了沉默,以德报怨,不愿将这件事情给挑到明面儿上来。”
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柳一条并不定是心甘情愿,但是人确是这样做了,遮了自家的丑事,挽了皇家的脸面,李世民还是承了他一个人情,不然的话,便是柳二条与张楚闻再有才干,他也不会这般快地就将他们给调回长安来。想想以往那些身有大才的年轻官员,哪一个不是在外磨砺了三五甚至是十数年后,才被委以重任的?
当然,这些人情并没有白给,从这几日柳一条的反应和在对待太子的伤势上来看,柳一条已是心知肚明,算是领了李世民的这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