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日前他们从罗将军府搬出之后,少了罗成与罗老太太他们这两块分量不轻的挡箭牌,柳一条就不得不这般不胜其烦地应付像是长孙涣他们这般前来套弄近乎的纨绔子弟,本来,想要图得几天清静日子,柳一条昨天特意让门房儿打着家主事忙,概不见客的晃子,把来往的宾客挽拒的大半,只是不曾想,这才第二天,就让他碰到了像是长孙涣这般不把自己当外人儿,不经门房下人通禀就直接进院儿的主儿。
脸皮,可真够厚的。
看着长孙涣手拿着一把折扇,很是风骚地迈着脚步,笑眯眯地拱手向自己走来,柳一条轻眯着眼睛细细向其打量,说实话,对于这个长孙府的二公子,柳一条虽然不熟,但是却也不甚讨厌。
从前两次与其相见时的举止,及外间对他的种种传闻,柳一条感觉得到,这个长孙涣,有心计,够魄力,活得也相当自在,与公孙贺兰一样,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惺惺公子,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另类,亦是一可交之人,如果可能的话,柳一条并不介意与他也攀上一些交情。
“长孙公子,不知贵客临门,未曾远迎,失礼了!”府院当中,暖日之下,柳一条客气地拱手与长孙涣见礼,对其不禀而进的行为故作不见,面上不露分毫介意之色。
“呵呵,一条兄客气了,是兄弟不请自来,有些唐突了,柳兄勿怪!”一点不见外地,长孙涣拱手还礼,嘴巴里已是‘一条兄一条兄’地称呼了起来。
“少爷,他……”一路随着长孙涣而来的门房儿,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长孙涣,心怯地向他们家少爷看来。身为一个门房,却没有将一个不该进来的人拦在门外,他可谓是失职,也不知少爷会不会因此怪罪下来。
“行了,这没你什么事儿了,你且在外候着吧。”抬手止住门房儿的话语,柳一条轻将其打发在一旁,抬头看了一旁的长孙涣一眼,轻声说道:“这位长孙公子不是外人,日后再来府里,不须通报即可。”
“呃?”很是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小门房儿扭头狠朝长孙涣主仆看了一眼,继尔拱手向柳一条称是,道:“是,少爷,小人记下了。”
“嗯,且先下去吧。”看着小门房儿低着脑袋出了院子,柳一条不由轻摇了摇头,突然之间竟开始怀念起李彪那个傻小子来,依着那个傻小子的憨直秉性,若是此番由他来把守门户,别说是长孙涣,便是皇上来了,也休想这般轻易地进得府来。
“长孙公子,咱们厅内叙话。”见长孙涣仍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柳一条伸手着请,将他们主仆二人让进厅里。
“若是柳某记得不错,长孙公子今日这是第二次来蔽府了吧?”吩咐下人端送上茶水,柳一条端杯小饮,轻声细语地开声向长孙涣问道:“不知长孙公子这一次,又是为了何事?”
“一条兄见外了,什么长孙公子长孙女子的,听着别扭,一条兄称我的表字即可。”难得能够饮到这般正宗的上品三原,长孙涣很没有出息地接过茶杯牛饮了两口,出声向柳一条套着近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邀一条兄一同出去游玩而已。”
说着,长孙涣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先前,小弟是代家父而来,感谢一条兄前番的救病之情,且一侧有管家随着,有些事情不好逾越,也不好损了家父的脸面,不然若是让那老头儿知道,少不了又是一顿训诫,所以,小弟这才又二次登门求见。”
“哦?不知长空兄欲带柳某前往何处?”诧异地看了长孙涣一眼,柳一条并没有出声拒绝,他想要知道,这位长孙家的二公子,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
“一条兄前番去过奉节,在那里也住了不少时日,想来,”见柳一条已然改口称呼自己的表字,长孙涣的嘴角微勾,抬眼朝着厅内小扫了一下,而后探身凑到柳一条的跟前,轻声说道:“对于奉节的‘馨芳阁’也并不陌生,小弟此来,便是想邀一条兄一同去‘馨芳阁’游玩一番,不知一条兄意下如何?”
“什么?”一起去花房妓院?柳一条不由睁大了双眼,抬头上下瞧看着长孙涣,心下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也没想到,从这小子的嘴里,竟会嘣出这样一番话来。难怪第一次来的时候他没敢提及,若是这事让他老子知道了,天知道长孙无忌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没错,就是‘馨芳阁’,”注意到柳一条的神色反应,长孙涣继续低声冲其挤眉弄眼道:“里面的头牌方月儿姑娘小弟还给一条兄留着,绝对是完璧之身,保证不会让一条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