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夫人请放心,老夫定会竭尽全力救治,”张礼正又看了一眼满是伤患的纪和,道:“至于最后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就要看他的造话如何了。”
药医不死病,张礼正既使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却也是不敢轻易地就打下包票。
静室备好,秦柏和李连承轻将纪和给抬进屋里,然后就被张礼正给撵了出来,屋子里只留了张礼正和他的药童两人。
“师姐,听师父说你此去去了西北苦寒之地,怎么样,那里好玩吗?”见现下无事,狄芝芝便拉着南宫婉儿在一边儿小声地打听着。
“苦辣酸甜,皆在其中,若是想知道,等过完年关,师姐便带你去走一趟,如何?”见狄芝芝这般地感兴趣,南宫婉儿轻笑着向她说道:“师父不是已经同意了吗?等过完今年,你就可以随着师兄师姐们出行历练了。”
“我娘不许我再出门儿,过完年怕是连师门都不让我回了。”狄芝芝苦恼地撅起了小嘴,显是很不情愿。
“这样啊?”南宫婉儿朝狄卢氏那边看了一眼,心中恍然,狄芝芝出身官宦世家,身份与他们这些平民自是不同,狄夫人不同意让她游历江湖,却也是再正常不过。这些份属于狄府的家事,南宫婉儿也不好插言。
“嗯?那个没胆鬼怎么过来了?”抬眼瞥见一个身影向这里走来,狄芝芝不由轻嘟囔了一句。
南宫婉儿闻言,顺着狄芝芝的目光瞧去,但见一个身着粗布棉袍的文秀书生向这里走来,旁边给他带路的下人似对他还很尊敬,遂开口向狄芝芝问道:“师妹,那个人是谁啊?”
“一个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要胆没胆的教书先生,虚伪胆小,师姐不必搭理他。”狄芝芝不客气地在南宫婉儿面前诋毁了两句,说得南宫婉儿反而来了一点兴趣,能被她们家小师寻这般掂记的人,还真是不多。
“狄夫人!”进得屋里,柳一条弯身给狄卢氏礼了一礼,然后在屋里上下瞧了一遍,见全是一些陌生之人,并没有张楚楚的身影,便转身向狄芝芝问道:“大小姐,不知我家娘子现在何处?”
“哼,不知道!”狄芝芝把头撇过,一副不理人的样子。
“芝芝!不得对柳先生无礼!柳夫人不是一直都在陪你刺绣吗,你到了这里,她现在人在何处?”狄卢氏轻皱了下眉头,喝斥了狄芝芝两句。
“张姐姐自然还在我的房里。”狄芝芝小声地嘟囔着:“上课时间跑出来找媳妇儿,哪一点像是一个先生的样子,哼!”
“多谢大小姐告知。”柳一条温笑着冲狄芝芝拱了拱手,看了狄芝芝一眼,道:“不过,大小姐若是稍微注意一点的话,就会发现,现在时已至正午,是休息的时间,柳某所为并没有什么过错。”
冲狄卢氏告罪一声,柳一条便又缓步出了厅室,奔了后院儿。全然不顾狄芝芝这个大小姐在他的后面恼羞成怒。
果然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教书先生,南宫婉儿目送着柳一条渐渐远去,然后又看着师妹气愤异常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笑。不动声色之间,就把她的小师妹给逗成了这个样子,不简单。
“秦师兄,”李连承的目光也紧盯着柳一条离去的背影,轻声向旁边的秦柏说道:“那个柳先生给了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中竟生起了一种想要与之一半的冲动。”
“哦?师弟的意思是,那位教书先生,竟还是一位高手?”秦柏觉着有些好笑,刚才柳一条进来时,他就习惯地上下打量了柳一条一下,脚步虚浮,身材瘦小,呼吸间气息短促,哪里像是一个习武之人。他轻拍了李连承的肩膀,道:“师弟定是有些紧张了,那教书先生明明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师弟看错了。”
“是吗?”被秦柏这么一说,李连承也开始有些迷惑起来,刚才那一瞬的感觉很模糊,难道真是他看错了,是错觉?
看秦柏和南宫婉儿脸上都没有异样,李连承轻摇了摇头,便不再去多想,反正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也无关紧要。
“吱!”
一声轻响,静室的房门打开,张礼正迈步从里面走,脸色肃然,看不出喜悲之意。
“张先生,结果如何,那位壮士可还有救?”狄卢氏站起身,率先问出话来。
“伤势很严重,除了新伤之外,他还有一些旧患未除,医治起来会很麻烦,”张礼正轻抚着胡须,轻声对狄卢氏说道:“若是想完全痊愈,没有个一年半载的调养,怕是不行。”
“这么说,纪和他,有救了?!”听出了张礼正的言外之意,南宫婉儿惊喜地向张礼正问道。
“暂时是死不了了,不过日后他的伤患若是有了感染,那就有些难说了。”张礼正伸手给药童要来些笔墨,在桌上写了一张方子,递于狄卢氏,道:“病人不宜再多做移动,就让他在静室里静养吧,注意保暖,莫要让他惹了风寒。嗯,一会儿让人按着这个方子去抓些药来,调养气血,滋润脾肺,呆会儿我再让药童给送来些金创药来,涂于伤口处。以后老夫每三天来诊一次,有什么状况的话可再叫老夫过来。”
说完,张礼正冲狄卢氏礼了一礼,就竟直出了厅门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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