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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考得怎么样呗。”

语文135。

数学141。

燕啾在数学成绩下面画了颗小星星,“挺好的。市前十吧。”

英语145。

文综253。

总分674。

校1。

市8。

“那他想去哪儿啊?”

燕啾顿了顿,“……不知道。”

温羡在那边长吁短叹,“哎,跟你们这种人呆久了,觉得成绩好才是天经地义的。每次回家看温昱,就搞不懂,怎么可以有人瘟成这样呢?”

(注:“瘟”四川方言里有成绩差的意思。)

燕啾扑哧一声,“行了吧你。老是拉踩人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嘛,成绩又不是唯一的出路。”

两个人又闲扯了几句,大约五分钟后挂掉了电话。

燕啾把手机屏幕朝下,倒扣在桌面上,开始写考试总结。

语文简答题关键词要答在前面,小说分析六要素。作文虽然高分,但其实写得不太好。下次要记得做更明显的中心回扣。

英语听力错了一道。走神了。下次听力前要做深呼吸集中精力。

文综写太快了,涂完卡还剩二十分钟。下次放慢一点,如果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多思考的,就把字写得更好也行。

数学……

燕啾顿了顿,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做这个数学成绩总结。

细心?认真审题?拓宽解题思路?

脑海中有千万句类似的虚言,可她一句都不想写。

燕啾最后只提笔,画了一幅小小的简笔画。

一个戴巫师帽的q版小男孩挥着魔杖,从杖尖涌出“好运buff”。

*

回想起来,二零一七年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成都的冬天依然湿冷阴沉,早晚的风能把人吹到骨头都隐隐作疼。梧桐和银杏纷纷飘落,光秃的枝干倍显萧瑟。

最低气温在零度上下徘徊波动,却依然不下雪。

燕啾像一只归巢的大雁,仲夏末从繁华的沿海经济中心来,在西南地区的一线城市落下,裹着一中不算好看的校服棉袄,在一教三楼的高二十班,不受化学老师干扰地背大事年表。

还偶尔分心听同学和前桌插科打诨,大抵称得上是平静而安稳地度过了这一年的最后时间。

“诶,我们元旦节出去玩吧?”

杜飞宇向来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化学老师还在讲台上讲题,他就悄悄转头向蒋惊寒抛出橄榄枝。

“看情况吧。”蒋惊寒头都没抬,非常敷衍。

杜飞宇急了,“什么叫看情况?!今天都三十号了,就快放假了!”

他动作有点大,化学老师看了他几眼。

“诶,别说了。”宋佳琪扯扯他袖子提醒。

杜飞宇没听清,“什么?你也想去?”

宋佳琪:“……”

神秘且秃顶的中年男子这时已然矫健地走到杜飞宇面前,皮笑肉不笑,“这么爱说话,不如你上去讲吧。”

“……”

杜飞宇哭丧着脸,迈着苦大仇深的步子上去分析工业流程题。

然而直到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放学,这趟出行也没能规划成功。

作业太多了。

铺天盖地的卷子和练习册几乎要把人淹没。

李明骏一张张的数着,“七,八,九……十八张卷子?!”

“还有三篇作文?这合适吗??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放寒假了呢!”

杜飞宇回头表达羡慕,“啾姐,这些你都不用写,真好。”

“……”,燕啾把老朱刚刚特意送来的文综卷子往书包里塞,“我没比你们好多少。”

燕啾对有关跨年的活动一向比较冷淡。

在她的认知里,十二月三十一日的零点和过去三百六十五天的零点并没有任何不同。

夜晚依然是那个熬太晚会让人第二天心跳加速的夜晚。生活中的许多难题与困扰,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时刻而发生改变。

哦。她面无表情地摁着电视遥控器,想,还是有点区别的。

每个地方台都在不留余力地搞跨年晚会。

但这点区别在她这里也没有持续太久。

奶奶看不惯她这幅冷淡样子,非说她死气沉沉的,没有点年轻人的朝气。

所以蒋唱晚抱着一捆仙女棒来敲门的时候,她硬是被两个一老一小的女人推出了家门。

燕啾出门得仓促,走在夜色里,被江风吹得直把脖子和手往衣服里缩。

临近十一点,夜色极深,城市却还未入睡。

锦江边上依旧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几艘画舫缓缓前进,在跨年夜夜游锦江,从339电视塔来,到兰桂坊和合江亭去,途经无数水上飘摇与烟火灯光。

燕啾和蒋唱晚寻了处人少的地方,倚靠着栏杆看江景。

还碰见了睡衣外面套羽绒服出门的阮枝南。

她拎着两袋零食从全家出来,顶着各盛装打扮的人的目光,神色自若地跟她们俩打了个招呼。

“刚好。不用我一个人喝了。”

阮枝南把东西搁在长椅上,翻出三四瓶罐装啤酒。

燕啾接过一罐,挑眉看她,“怎么,本来准备一个人喝闷酒的?”

“喝着玩儿。”阮枝南已经利索地拉开环扣喝了一口。

蒋唱晚叹气,“我也就给你们俩一个面子。不然我才不大冬天喝啤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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