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两人同坐一车,一人在前,一人在后。
气氛静谧到让人不舒服,车窗外的下雨声被无限的放大,宁初一路看向窗外,隔着雨水看着倒退的城市,突然发现这样的视角其实挺好的,因为模糊,所以看不清楚这熟悉的城市,才不会钩起那些不好的过往。
车子一路的狂奔,很快去到宴会的地方,两人下了车,并肩而走,表面上看是赏心悦目,可其实却是貌合神离。
不知道是谁的寿宴,反正会场里面处处是金碧辉煌,走到哪里都突现着主人家的壕,有一位穿着得体的夫妻在不远处向兰煜招手,他礼貌的扬扬手以示回应,只是再回头,兰煜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在转到她面前时,又变回了紧绷。
“给我呆在这里,没我的吩咐,不要离开。”
兰煜丢了这样的一句话后,就跑去刚才与他打招呼的夫妻那里,宁初被一个人晾在那里,他真的不知道兰煜这么讨厌她,为什么还要带她出席这种场合?
兰煜的心思总是让人难以琢磨,所以宁初也不去深思,宁初东张西望的,最终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甜点区。
宁初的两眼都要冒着金光了,她一个下午都没有吃过东西,早就饿到不能自拔,兰煜对她不好,可宁初总不能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吧,于是,兰煜给她的叮咛,宁初也抛诸脑后,她大步的走到了甜点区,先填饱肚子再算。
那端的兰煜,还在和那对夫妻聊天,而视线则一直游离在宁初那边,直到看到宁初走到了甜点区,他才稍微专心的和面前之人交谈。
宁初的蛋糕吃到一半,兰煜便回来了,他一手夺走了宁初手上的蛋糕,并扔进垃圾桶,接着是怒气轰轰的一顿训:“我不是叫你,站在那里不要动吗?”
宁初的视线还看着垃圾桶里的蛋糕,她抿抿唇,有些愤愤不平:“我一下午都没吃过东西!”
还以为兰煜会大发慈悲,让她吃两口,结果兰煜的回答是:“那是你的事。”
宁初抿抿唇,擦了擦嘴巴的蛋糕屑,随后,憋屈的站在兰煜的身边,兰煜得意的露出一个弧度,一个刺眼的弧度,由其是在宁初看到霍宇成的身影后,越发觉得这个弧度的讽刺。
宁初这回可懂了,兰煜今晚安得是什么居心,陪他去宴会是假的,他的最终目的是要讽刺她跟霍宇成。
四目双对,他,嗤之以鼻,她,怒不可遏。
思量间,兰煜一把搂住了宁初的细腰,刚才的愤怒模样已经变成满腹的阴险,耳边响起的话是那么的阴阳怪气,那么的碍耳:“你的未婚夫来了……你最好给我笑得欢一点,否则你会让我很难做的!”
兰煜在宁初的腰间捏了一把,宁初浑身不受控制的一颤,兰煜满脸的柔情却说着如此伤人的话,让她有一种刺入心骨的疼。
宁初错愕的看着兰煜,“你有必要这样报复我吗?”
兰煜脸上挂着的依旧是内那抹帅气的弧度,可嘴里却是薄凉无情:“准确来说是为自已出口气。”
宁初没办法与兰煜狼狈为奸,在宁初的世界里,她们两人爱情上的纠纷,不应该将霍宇成牵扯进来,所以,宁初转身就走。
兰煜一手将她拉了回来,字字冰凉:“骨气这种东西是要有的,但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你若跟我谈骨气就是逞强了,肉在砧板上,我猜你赔不起。”
正如兰煜所说,宁初的确赔不起,宁初再怎么不心甘情愿,也只能忍辱负重的站在他的身边,还要配上那僵硬的笑脸。
宁初像木偶一样,被兰煜拉到了霍宇成的面前,三人对视,霍宇成黯淡,兰煜得意,宁初难堪。
兰煜突然长臂一勾,把宁初转在了他面前,还装模做样的帮宁初整理头发,他纤长的手指顺着发丝,一直落到了宁初的抹胸礼服。
宁初身体一愣,兰煜竟肆无忌惮的帮她整理礼服,他手指有意无意的停留在她的胸前,动作能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兰煜故意给她一个拥抱,实质则凑在她耳边威胁:“给我好好的表现!”
兰煜的眼神挑衅的与霍宇成对上,满眸都是得意与胜利的光彩。
宁初用余光撇向霍宇成,看着他的失落,宁初心里不忍,她将兰煜推开,快步的逃离,兰煜一手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拖到角落里警告:“宁初,你别挑战我的耐性。”
宁初最终还是爆发了:“你也别挑战我的耐性!”
兰煜一吼:“你今晚交不足戏,你休想拿到支票。”
宁初怒了,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我明天看不到支票,就拉着你一起陪葬。”
宁初愤怒离场,剩下的便是男人之间的较量,兰煜握着一杯酒,走到霍宇成的面前:“霍总,你的未婚妻在其他男人怀里,感觉如何?”
霍宇成没有作声,可他眼眸的怒气已表明他的感觉不怎么好。
兰煜得意的轻碰霍宇成的酒杯,提醒他:“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大礼送给你。”
兰煜含笑离开,随后把车开到了海边,果然不出他所料,宁初的确在海边发着闷气。
只见那抹纤瘦的背影,好像与那片海有仇似的,将一颗颗石头往海扔,寂静的夜,清晰的听到了她崩溃的呐喊声,兰煜抽出一根烟,远远的看着她崩溃的模样。
兰煜叹息一声:“如果你一开始,你就选择乖乖的呆在我的身边,你就不用受这样的气,你总是要我把你的翅膀全部折断了,才学会低头。”
昨晚的不欢而散,宁初一夜没睡好,宁初带着憔悴离开别墅,只希望兰煜可以如约的把支票给她。
在来公司的路上,途经一家百货商场,看到许多路人站在大屏幕下抬头看,宁初也摇下车窗,看向大屏幕。
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则娱乐新闻,硕大的标题吸引了宁初的眼球:当红女星许可儿正式与宝丽传媒解约。
镜头一切换,屏幕上的画面已切换到许可儿的记者见面会的直播现场,记者会现场,许可儿一改平时的穿着打扮,以一身保守的白色上衣坐了下来,她身边陪同的人并不是周言,而是许可儿工作室的其他工作人员。
长枪短炮不停的转动,镁光灯狂闪不止,现场被记者团团围堵,镜头再次切在许可儿的身上时,只见她面无表情地坐着那里,接着发出颤抖的声音。
“我许可儿,非常抱歉的通知大家一件事情,昨天我已向当地法院,提交了诉状,要求与宝丽传媒解除合约一事。”
此话一出,引来台下一片聒噪。
一名女记者直奔问题:“请问解约一事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可儿的双眼晃动着泪水,简单擦拭过后,便用浓浓的哭腔回答。
“其一,宝丽传媒对待我就像机器零件一样,经常超负荷的工作,导致我的身体已出现了严重的不适。”
“其二,在工作上,宝丽传媒根本不会顾及我的意见,私自决定了我所有的工作内容,甚至私自邀约饭局,强迫我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这已经严重的影响了我的发展,所以我要中断与宝丽传媒的合约。”
……
宁初看到这种新闻,只能无奈地摇上车窗,再送上四字来评价:“贵圈真乱!”
宁初回到公司,便被通知集合在会议室开紧急会议。
会议室内,众人正襟危坐,兰煜突然召开会议,准没好事。
过了一会,兰煜板着脸走进会议室,接着听到啪的一声响,随后几本画册散落在会议桌面上,兰煜的话即到:“这是瀚华的新项目,你们睁大眼睛看看!”
众人探头看向桌面上的宣传册,会议室内一片惊呼:“天啊,这别墅的外观怎么……怎么与我们的新项目这么相似?”
宁初挑眉看了一眼,心里忽感不妙,宣传册上所展示的项目,无论是户型、外观、层高,甚至连材质都一模一样,说相似都已经是留了几分情面,这种方案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兰煜看向宁初,语气硬邦邦的:“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宁初理亏:“我会尽快查清此事的!,”
“仅仅查清楚是谁涉密,能为公司挽回损失吗?”
兰煜一句话把宁初堵得死死的。
宁初心有不甘,但眼下情况,她只能先把责任揽下去:“我监管的部门出了问题,我难辞其咎,我会尊重公司的一切处分。”
“你暂时停职。”
兰煜的话是脱口而出,众人均面露错愕,唯独宁初。
宁初不惊讶,是因为心里不糊涂,明明保密工作是做到滴水不露,如今图纸泄露,那只能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宁初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宁初淡淡开口:“我接受。”
有人背锅,这个会议开了半个小时就草草结束,众人相继离去,最终只剩下兰煜与宁初两人。
两人都坐在原位,宁初不含糊的问:“兰煜,这事是你做的吧?”
兰煜转动着手中钢笔:“你觉得呢?”
不喜欢兰煜以公谋私的做法,宁初温怒:“咱们就当面撕,别玩阴的,好吗?”
“当面撕,你玩得起吗?”
这话里有浓郁的威胁,宁初已无力跟他争吵:“兰煜,你到底想怎样?”
兰煜把话挑明,“我并不想怎样,我只想背叛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背叛?
宁初冷笑,没想到兰煜为了惩罚她的所谓“背叛”,竟然大费周章的搞这么一出戏。
有些寒心,有些痛心,明知道兰煜误会她,她也不想解释。
还解释什么呢?
她说什么,都是为兰煜口中的背叛,找理由;她说什么,都是徒增她心中的伤,所以,此刻,最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看着宁初不回应,兰煜黑色的眸慢慢收紧,字里行间都洋溢着一副胜利的姿态:“感觉如何?”
这句话,字字都敲在了宁初的内心,宁初出奇的淡然一笑:“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又何必问我?”
或是被宁初如此平静跟反常的语气所吓,兰煜只是一副吓人的表情,却没有说话。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会议室是空前的静谧。
片刻,宁初用极度平静的口吻:“所有事情都如你所愿了,你现在可以给我支票了吗?”
兰煜不痛快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支票,拿起桌上的钢笔,低头填写,会议室很安静,兰煜写字的声音,无比的清晰,他的脸没什么表情,可他手上暴起的青筋,看得出来,他心里有火。
随着钢笔合盖的声响,一张巨额的支票推到了宁初的面前,她卑微的拿在手中,而且还要挂上一抹自欺欺人的笑:“谢谢,我会尽快还你的。”
宁初一秒也不想多待在这个会议室,所以她提步离开,以为一切都到此结束的时候,兰煜却忽然出声提醒她:“你不看一眼吗?”
宁初垂眸,很好,这张支票,兰煜并没有签名。
宁初愤怒转身:“兰煜,你什么意思?”
兰煜的话简单明了:“陪我三个月,这支票我马上签名?”
宁初被他气的不轻,所以言语激动:“兰煜,你非得这样污辱我,你才高兴吗?”
“是。”
兰煜只回答了一个字,却让宁初心如刀割。
嗒啪的一声打火声,兰煜点燃了一根香烟,封闭的会议室,很快充斥着烟味,烟雾中看不清他的五官,可兰煜的话无比的尖锐清晰。
“你大可以不向我借这一笔钱,不用借钱,你就不用受这样窝囊气了,你依然是那个身份娇贵的宁家大小姐,你依然可以活得高高在上。”
对啊!
不去救郭铭,她就不用受这种窝火的气。
用兰煜说过的话反问,“你不是说我不值吗?”
兰煜冷笑,又是一句讽刺:“值不值,是我的事,我花一亿买个植物人回去,也是我的事。”
拿她跟植物人相比,这感觉比直接骂她更伤人,也是,陪他三个月,不就是在床上做“植物人”吗?
兰煜伤人的话还在继续:“如今你是宁愿卖给王董,也不卖给我,宁小姐挑人的眼光还真差?”
不能忍受他的污蔑:“兰煜,你非要这样子对我吗?”
兰煜也没了耐心:“宁初,我不是非要你不可,你若不愿意,就给我滚,免得浪费我时间。”
宁初握紧拳头,咬着牙将那张支票推到了兰煜面前,宁初一字未说,可她的的行动,已表示她已妥协了兰煜提出的要求。
兰煜并未在支票上签名,反而是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支票,直接塞进了宁初的事业
线之间,兰煜嘴角轻挑:“晚上直接去别墅等我。”
宁初愣愣的坐在原位,兰煜早就料定她会答应,才事先准备好了另外一张支票的吗?还有那个羞人的塞支票动作,兰煜怎么能这样污辱她?
宁初没表情的从胸前取出了那张支票,原来这才是兰煜的最终目的,所以,前两天的事,都是在耍她的,看着那张支票,宁初心里还真是各种屈辱。
宁初就那样若有所思的回到了别墅,推开大门,兰心慧正坐在沙发上吃着药丸,宁初本能关切:“心慧姐,你不舒服吗?”
兰心慧咪着眼摇头否认:“没有啦,只是暂时还不想要小孩,所以吃两粒杜绝一下。”
宁初哦的一声后,便回房间收拾行李,兰心慧跟了进来,“小初,你这是要去哪里?”
宁初没敢跟兰心慧说她要搬到兰煜家,只好随便找个理由:“要临时去出差几个月。”
听到宁初要出差几个月,兰心慧没心情的睡在了宁初的床抱怨:“要去这么久,那我不是要无聊死。”
宁初叠着衣服,淡淡的应了句:“没有我当电灯泡,不是更好吗?”
宁初的脸上还带着笑,只是兰心慧并没有发现宁初此时的笑,是有多么的僵硬。
等收拾完行李后,兰心慧帮宁初把行李搬去车上,而宁初却趁兰心慧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那瓶避
孕药放至她的包包里,宁初知道陪兰煜三个月意味着什么,所以,这药她非常的需要。
---题外话---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努力码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