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贵妃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竟…有把握杀得了他?”
苍梧就像蜇伏的野狼,警惕凶狠,连魏千珩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叶玉箐竟是轻轻松松的就应下这桩难办的事,实在是让人震惊意外!
叶玉箐脸上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形容,慢条斯理的抚着鬓角的碎发,缓缓道:“依我的意思,苍梧短期内还不能死。因为我大仇未报,他还得替我做事。若姑母与我是同一个想法,就不要操心了,因为我已经给他喂下慢性毒药,神不知鬼不觉的,等到他毒发身亡那日,只怕都不知道是何时中的毒,何人给他下的毒!”
说到这里,叶玉箐不禁自得的笑了,对一脸震惊形容的叶贵妃道:“姑母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早就想好了,苍梧是不能留的,但他武功又高,人也谨慎小心,除了凭借他对我如今的信任悄悄给他下药,却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取他性命…”
“而万一那一天让他知道我不是他亲生女儿,姑母在生下二皇子后也再无生育的可能,只怕他会将我们姑侄二人碎尸万段。与其等到那时他来杀我们,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听到这里,粟姑姑都忍不住对她称赞起来,笑道:“太子妃想的竟与娘娘不谋而合,不愧是从小就与娘娘最亲厚…”
“不要再唤我太子妃!”
叶玉箐突然变脸冷冷打断了粟姑姑的话,冷戾道:“以后这个称号都不要再在我面前提,等以后杀了那个负心汉,这大魏就没有太子了。”
粟姑姑被她神情间的狠戾吓到,连忙恭声道:“是姑娘,老奴记下了。”
叶贵妃见她已安排好苍梧的事,心里的大石放下,又问她:“庄氏是不是在你们的手里?你们当初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叶玉箐来之前就知道姑母会问她这个,悠闲回答:“苍梧虽然从疯人院成功救出了庄氏,但一时间却没有想到法子将庄氏的死嫁祸到长氏那贱人身上去,再加之我拿她还有作用,就暂时留下她的小命。”
叶贵妃这才恍悟过来,怔愣道:“原来,这都是你的主意。”
之前叶贵妃还以为,不杀庄氏,是苍梧的计划,如今才知道,这一切全是叶玉箐在背后安排。
如此,不等叶玉箐回话,叶贵妃又语带不满道:“你准备利用庄氏帮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擅自改变计划,如今皇上与魏千珩已经知道了苍梧的存在,也知道庄氏是被他掳走,就算庄氏现在死了,
也怪罪不到长歌的身上——她已经没有作用了!”
叶玉箐眸光一沉,突然冷冷笑道:“姑母今日出宫来庄家处置庄氏一事,与庄老夫人说得如何了?”
她突兀的问话却是将叶贵妃愣住了,叶贵妃迟疑了片刻冷冷道:“本宫能有什么好说的。她同本宫哭诉,本宫也向她哭诉罢了。这世上可怜之人这么多,本宫又岂能一一善后安抚?何况她家女儿本就是罪有应得,有何好安抚的…不过,为了让皇上打消对我的怀疑,我会劝庄家撤回御状!”
叶贵妃出宫来庄家,本就是借着这个由头来想办法见叶玉箐,那里又会真的是来帮庄家处理问题的?
可为了打消魏帝对她的怀疑,她还是狠下心来劝服庄老夫人将此事按下,不要去御前纠缠。
所以方才与庄老夫人会面时,庄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哭,叶贵妃却是陪着她抹了半天的泪。到了后面,说着说着,叶贵妃说到自己无儿无女,与庄老夫人相比,更是凄凉,顿时眼泪也流了下来,倒害得庄老夫人连忙收了泪安慰起她来。
叶贵妃却越哭越伤心,一个劲的向庄老夫人致歉,说是她对不起她,本是一心想替她寻回女儿,却没想到长氏有太子相护,连皇上都拿她莫奈何。
不止如此,太子连孟清庭也一并庇护起来,所以此事到了最后,只能庄家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说到这里,叶贵妃看着满脸愤恨不甘的庄老夫人,却毫不避讳的将自己双膝上的伤拿出来给她看,悲痛道:“伴君如伴虎,本宫尚且如此,还请庄老夫人以大局为重,不要再纠缠此事,免得惹怒圣火,殃及家人!”
庄老夫人在听闻太子不但包庇长歌,连孟清庭都要包庇时,气得七窍生烟,一副愤恨不止的样子。
可一看到叶贵妃双膝上的伤,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最后只得咬牙答应,揭过此事,不再提了。
但心里,却是彻底的将太子与长歌记恨上了…
得知了姑母劝服了庄家后,叶玉箐嘲讽的笑了,道:“既然庄家不再管庄琇莹的死活,那庄氏就交由侄女来处置,姑母放心就好。”
叶贵妃感觉自己越发看不明白眼前的侄女了,但庄氏如今失去价值,她也不想再追究,就默许叶玉箐自行处置,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同叶玉箐说呢。
叶贵妃沉声道:“再过五日就是端王大婚了,你们可做好准备?”
叶玉箐笑了笑,轻声道:“姑母放心,一应的准备我都做好了,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叶贵妃心里一松,凤眸染上寒意,定定看着叶玉箐,咬牙切齿道:“因着那个贱人,将姑母十几年的筹划都打乱了,更是让你身败名裂,我们定不能放过他们,一切都要向她们血债血偿,所以你一定不能办砸了!”
“但有一个人,我们暂时不能要他性命,得留下他。”
叶玉箐道:“谁?”
叶贵妃冷冷道:“长氏所出的儿子魏乐!”
闻言,叶玉箐噌的一直从榻上站起,不解看的一脸深沉的叶贵妃,咬牙尖声问道:“为何要留下他?姑母难道忘记我的康儿是怎么死的么?我曾发过毒誓,一定要杀了长氏与魏千珩的儿子为我康儿报仇,所以那个魏乐必须死!”
叶贵妃早已料到她的反应,凉凉道:“可如何十四皇子没了希望,魏乐是本宫最后的希望了。”
说罢,叶贵妃将魏帝知道苍梧身世一事,甚至是怀疑她与苍梧有勾结,所以将十四皇子交由淑妃抚养的事都同叶玉箐说了。
“…没了棋子,棋局如何进行下去?所以没了十四,本宫必须得另寻一枚棋子才是。”
原来,自十四皇子被魏帝交给淑妃抚养后,辛苦筹划这么久的叶贵妃岂会甘心?
她想了一晚上,终是想到了乐儿身上。
她想,按着她的计划,端王大婚之日,长歌必定难逃一死的,而端王与魏千珩互相残杀也不得善终,他们一死,乐儿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养在她身边岂不是刚刚好?
而到时,她再想办法推乐儿当上太子,那以后,她岂止是太后,而是至高无上太皇太后!
这样一想,叶贵妃又心生希望,心里扭曲疯狂欲望让她不肯放过任何一丝的机会,那怕这个机会近似渺茫,甚至是不可能达到。
果然,听了她的话,叶玉箐不禁嘲讽的笑了起来,对着叶玉箐气笑道:“姑母真是老了,竟连这样不着边际的事情都想得出来——你不是说皇上已怀疑你了吗?皇上连十四皇子都不愿意交由你抚养,他明知你和长歌是死对头,又岂会将她的孩子交给你?!姑母真是痴人说梦话了…”
叶玉箐实在是很生气,姑母想抚养哪个皇子都行,却独独不能抚养长歌的儿子——那可是她的仇人之子,她恨不得他死,怎么能放过他且让姑母推着他继承大统?!
听到叶玉箐不顾尊卑长幼的难听话,粟姑姑忍不住出声道:“还请姑娘慎言,娘娘可是你的长辈。”
叶玉箐凉凉扫了眼粟姑姑,没好气道:“我是在提醒姑母不要做傻事,免得最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叶贵妃并不气恼叶玉箐的无礼,冷冷道:“皇上之所以这样对我,无非是因为怀疑我与苍梧有勾结。但只要打消了皇上这个怀疑,一切就不一样了。”
说罢,叶贵妃对一脸疑惑的叶玉箐吩咐道:“所以你等下离开后,告诉苍梧,在我回宫的路上进行刺杀,就说是报复当年我毁婚抛弃他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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