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闭,夕颜他们过来陪我用过早饭,我们便到院子里走走, 段月容留了两个侍卫,都算是我经常见的熟人,沿歌正充满火药味道地要豆子陪他玩蹴麴。
反正也是闲着无聊,就叫那两个侍卫一起过来玩,夕颜和轩辕翼就成了小裁判,跑来跑去盯人,还挺认真。
“沿歌哥哥犯规啦。”夕颜脸涨得痛红,结果沿歌不听她的,还是犯着规挑衅地看着豆子,夕颜一急就念成了:圆规格格犯嗝了。
我忍着笑意,也帮着叫沿歌注意分寸,这小子才收敛了一些。
大太阳底下,少年们汗如雨下,倒越玩越有趣。
不知不觉垂花门边的蔷薇花架子下又多了几个人影,兴致勃勃地看着,我搭着凉盆看去,站在最前头的好像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穿着异域的服饰,茶色的头发梳着契丹的发饰,眨着杏黄色的眼聚精会神地看着,露出同年龄不一样的成熟来。
这时,正好球出了边界,夕颜嚷着检球,跟着滚动的球,正好跑到那个少年眼前。
我看到夕颜仰起小脑袋看了他一阵子,好像被少年的好相貌电到了,惊艳地看了半天,便对那少年露出小万人迷的必杀技,对他甜甜一笑,娇声唤道:“小哥哥好,我叫夕颜。”
众人也随着夕颜的视线望去,那个少年对于夕颜的热情,倒是微露一笑,却不作回答,转身带着两个光头少年走了。
夕颜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小脸跨了下来,把球扔到场中央,就趴到我的怀中,也不嫌热地熊抱着我,闷声道:“爹爹,他真没有礼貌的。”
轩辕翼看着众星捧月的夕颜只是虎着个脸:“他又不认识你,干吗对你有礼貌。”
我忍着笑安慰着女儿受伤的小小少女心,小玉也笑着弯腰道:“夕颜,要不叫豆子哥哥去打他一顿?”
“才不要,爹爹说滥用暴力是不对的。”夕颜扁着嘴说着,小玉便便哈哈笑她。
没想到夕颜接着抬头恨恨说道:“打人还不如叫沿歌魔头去呢,豆子去了肯定被人抬着回来。”
小玉哼了一声, 豆子面色尴尬,沿哥先是一阵猖狂大笑,然后眯着眼看着小玉:“夕颜,是谁教你骂我。”
下午,少年们继续在玩,小玉緾着我到小厨房教她做了点鸡心饼,我正好也想给孩子们做些点心。
揉面团的时候,不禁遥想当年我第一次学做这鸡心饼时,有多么心不甘,情不愿啊。
可是当年他是那样喜欢我做的鸡心饼?因为我还在里面放了奶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那么爱吃鸡心饼?
等到回过神来, 饼已烘焙完毕,我刚转身夕颜虎头虎脑地提着个小竹篮子,目光闪烁地看着澄黄欲滴的鸡心饼,我还没开口,她的小手早就抓了一大堆放到竹篮里,一阵风似地跑了。
我在后面喊着:小心烫啊。心中暗想,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急?
作者有话要说:海包子试了试蛋糕,55555555555555失败了,那个蛋糕烤糊了,哎,果然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注意火候火候啊,多谢大家为海加油还有那可爱的长评,可可大人写得超有趣,分析得也很透,多谢啦。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新愁旧风乱(二)
我悄悄跟在夕颜身后,却见她快步往白天打球时那个少年站的小院里走,我明白了,她是想借着送鸡心饼同那个少年认识。
未到门口,出来一个高挑的绿影,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那个洛洛。
七月的蔷薇开得正艳,一朵朵缀在枝头荡在空中,美人若花,绿影婆娑,衣袂迎风飘摇,沁香传来,别有一番资味。
夕颜同我一样有点意外,板着小脸说了几句,我看到那个洛洛的眼中藏着针,却满脸谦恭的笑容,她优雅地蹲下,对夕颜说了些什么,夕颜的小脸变了,泫然欲泣,大声道:“小玉姐姐说得对,你是个坏女人,我要告诉娘娘,狠狠治你的罪。”
然后丢下小竹篮子,抹着眼睛跑走了。
我满心疑惑间,她忽然向我转过头来,微笑地欠身:“洛洛见过夫人。”
我一怔,走了出去,拾起夕颜的小竹篮,用手掸了掸灰尘,淡淡笑道:“不知道洛洛姑娘对我女儿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洛洛对我妖娆一笑,抬手摘下一朵蔷薇,攒在绿鬓边上:“太子殿下亲口对我说,他很喜欢我,故而妾只是对大公主说,妾定然会想尽办法夺走太子的宠爱,让她的娘亲和她再见不到太子。”
好一个“所谓大度容人”的挑战!我挑了一下眉,笑道:“那洛洛姑娘要努力啊,殿下后宫有五十三位佳丽,论美貌,论风情,个个都不比洛洛姑娘逊色分毫。”
“那些庸脂熟粉在妾眼中实在不堪一击,”她对我妩媚而笑,走到眼前,为我的肩头掸去一片落叶,那样优雅,那样翩然,“在妾的心中,这世上够得上份量的对手唯有二人而已。”
二个?我淡笑道:“愿闻其祥。”
“一个自然是夫人,”洛洛微微拈着鬓边那一抹嫣红,然后对我翩然施了一礼,诚挚道:“阿寅告诉洛洛,夫人在庚戌国变时千辛万苦地救了殿下,妾在此谢过。”
我有点愕然,她说得好像是段月容的亲人一样,我记得阿寅是孟寅的小名啊,段月容经常这样唤他,看来她与孟寅甚是相熟啊,莫非……。
我微抬手,让她起来:“姑娘果然是南诏的旧宫人!”
“妾原本是尚水宫的侍女,专门伺候殿下洗浴,想必阿寅曾经向夫人提起。”蔷薇花雨中的她纤腰微拧,便对我娉婷而立:“妾自五岁起就开始伺候殿下了。”
我微微一笑,看着她在花影中巧笑倩兮。
“殿下酒醉时,唤过另一个人的名字,”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妒恨,却依然娇笑道:“不知夫人可能猜至那人是谁。”
“他必定曾经唤过绿水夫人吧。”我淡淡问道。
还是那样柔美的声音,那双桃花眼却冷艳逼人:“真想不到,这么多年了,殿下还是没有忘记这个贱人。”
“果然姑娘也算是绿水夫人的旧识。”我了悟道。
“她也配称夫人?”她冷冷一笑,满是恨意:“妾在宫中时,天天祈求佛祖的便是快快长大,好伺候殿下,可是自从殿下见到绿水那个贱人,便再也挪不开眼了。”
“她不让任何漂亮的女人留在殿下的身边,连从小伺候长大的老人也不放过,就因为她的一句话,我被送到营子里,幸好阿寅救了我,那时我的出路只有入了白关门作了暗人,幸亏后来陛下登基,阿寅接掌了‘白关门’,我才得以从回宫中。”
那白关门是大理第一内卫,有点类似于原家的东西营暗人,听她口气虽淡,看似肆无忌惮地冲我笑着,却掩不住那浓浓的哀伤.
一时间,我心中也有些感叹,望着她一径默然,她却淡笑道:”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总算佛祖保佑,能让洛洛再见到殿下。”
“夫人可知,您失踪那阵子,殿下几近疯溃,”过了一会儿,她沉声道:“当年夫人既然救了殿下,为何又要让殿下如此伤心呢?”
“夫人可知陛下倾尽我大理举国之力方才唤醒殿下,”她的水眸闪着一丝冰冷,语气开始咄咄逼人,“莫说是殿下,就连陛下,还有臣妾.....已然经不起第二次打击了.
“夫人难道当真不知,放眼这个乱世,唯有殿下文治武功皆天下翘楚,他是举世无双的紫月天人下凡,是佛祖赐给我大理万民的福祉,荣登大宝之后,殿下必是大有为之君,臣妾坚信唯有殿下能让大理强盛复兴,问鼎天下。”
她说的我基本赞同,只是关于佛祖赐福那段,我不由挑眉,姑娘你确定吗?!我怎么老觉得你给说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