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还想说什么,被徽妍止住。
“有劳御医。”她一礼,道,“我等皆为陛下操心,若有何难处,御医但言。”
御医闻言,谢过徽妍,自去忙碌。
徽妍再看向徐恩,努力抛开着纷乱的心绪,问,“此事可告知了三公?告知了光禄勋?”
徐恩忙道:“方才臣已经让人去告知,诸公还未赶到。”
徽妍颔首,又看向郑敞,“未知此事有多少人知晓?消息可曾传出去?”
郑敞忙道:“知晓此事者,皆宣室殿服侍之人,事发之后,臣即刻令人封锁,但动静不小,只怕不得全然闭塞。”
徽妍道,“劳郑校尉立刻派人在宫门严加防范,今日之事,相关所有人等,皆到前殿来,不得外出!”
郑敞应下,立刻去办。
没多久,丞相史衡、大司马杜焘、御史大夫庞颖、光禄勋樊振陆续来到,见皇帝如此模样,皆是骇然。
“怎会如此!”杜焘又吃惊又着急,怒气冲冲,“怀恩侯何在!”
“怀恩侯夫妇已拘下。”徽妍道,望着众人,神色沉沉,“诸公,陛下情势虽危急,却仍有生机。当下最要紧之事,乃是朝中万不可先乱。诸公皆国之重肱,当下非常之时,臣民、官署、军镇还须诸公坐镇,只要天下不生乱,此事便可平稳应付。”
众人亦知晓此理,见徽妍能说出这般话,亦都安定了些,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重。
丞相史衡主持,就地商议了半个时辰,众人定下了应对之策。史衡总揽政务,庞颖监督官署,杜焘把控军务,樊振则负责宫禁戍卫,并指挥执金吾维持京城治安。皇帝中毒之事,众人一致决定不声张,一切待事情落定。
商议好之后,众人分头忙碌。
杜焘回到殿上,看看榻上的皇帝,仍不放心,看向徽妍,“陛下……”
“妾会陪着陛下,不离左右。”徽妍道。
看着她坚定的神色,杜焘颔首,向她一礼,“女史保重。”说罢,转身匆匆而去。
他们走开,徽妍周围冷清下来。她回头,看看忙碌的宫人和御医,未几,回到皇帝的榻前。
他仍然一动不动,双目紧闭,面色没有任何好转。
徽妍看着他,把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只觉凉得陌生,似乎再也捂不暖。
……王徽妍,朕食五谷,有生死,喜怒长随。朕亦是人……
……你不许走……
方才强撑的镇定倏而崩塌不见,从未有过的悲痛和恐惧忽而席卷而来,她把脸埋在皇帝的手上,泪如雨下。
☆、第80章
?天色渐渐暗下,宣明里的鲤城侯府中,鲤城侯刚刚与来访的客人用过晚膳,闲聊一阵之后,笑容满面地将他们送走。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太阳已经西沉,只余一抹艳红的晚霞挂在天边。
“主人,”一名侍从走过来,低低道,“打听的人回来了。”
鲤城侯微微抬眉,面色不改,转身走入堂上。
“确实么?”他听了来人的话,问道。
“确实。”来人道,“小人都打听过了,宫中如今被光禄勋的人围得似铁城一般,还有京兆府执金吾,所有人都在警戒。还有北军,大司马就在营中,一切军务都送到那里去办。”
“官署呢?”鲤城侯缓缓道。
“官署倒是出入如常,不过小人听说,连告假回家探亲的人都被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