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缪笑道:“那不就是了。寿筵就在后日,何必让母亲这两日寝食不安。”
“可母亲若埋怨我等不早告知……”
“你现在说母亲便不埋怨了?”王缪道,“当初既是陛下不让说,便让陛下来收拾,他亲自开口,母亲定也欢喜,岂不大善。”
徽妍讪然,思来想去,也是这个道理。再望向堂上,只见戚氏又拿着饴饧去逗蒲那和从音。心中苦笑,她唇角抿了抿,只得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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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的新居,屋舍院落皆宽敞,地段亦上佳,戚氏与王璟夫妇谈起,皆赞不绝口。
“也不知操办者是何人?”王璟对王缪道,“这般有心,我等该备礼登门道谢才是。”
王缪、徽妍、王恒三人,皆讪讪然。
“叔容已经谢过了,兄长不必再谢。”王缪道。
戚氏了然,笑道,“定是叔容出了人情,才办了这般好事。”
众人说起来,又交口称赞周浚,王缪听着,难得老脸一窘。
新居中用物齐全,家人忙碌一番,也都收拾妥当了。
用过午膳之后,徽妍和王恒还要带蒲那和从音去市井中逛一逛,便向众人告辞。戚氏也不阻拦,叮嘱他们路上要护周全,又让家人取了许多弘农带来的饴饧,包好送给蒲那和从音。
相送一番,徽妍等人登车,告别而去。
小 童喜欢的玩具小食等物,东市最多,徽妍也不往别处,径自带着他们往东市。长安市井向来熙熙攘攘,徽妍唯恐二人乱跑,让王恒和另一名侍卫一人抱着一个,往各 处去看。这里的货物比小童们从前逛过的地方都多得多,二人四处望着,看也看不够,一会要去这里,一会又要去那里,没多久,侍从们手上都多了各色物什。
徽妍正在一个店铺中挑选玩具,身旁忽而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王女君?”
抬头看去,却见一人身形高大的人立在旁边,是李绩。
徽妍讶然,忙转头瞅瞅别人,只见侍卫们都围着蒲那和从音转,无暇顾及这边。
“李君怎在此?”徽妍回头,装作仍在挑选,轻声答道。
“在下到东市看货,远远瞥见女君身影,便来看个究竟。”
徽妍了然,想起先前周浚和王缪跟她说的事,犹豫一下,道,“李君,我如今……”
“在下知晓,周府丞说了。”李绩道,“女君真不愿再做了?”
“不是不愿。”徽妍苦笑,“是不得已。”
李绩没说话,少顷,徽妍听到他笑了笑。
“在女君看来,宫廷中的荣华,比宫外的自在更宝贵么?”
徽妍一怔,片刻,笑而摇头,“若在从前,我亦觉不如,可如今,那里面有了更宝贵的人。”
李绩闻言,忽而看向她,面带诧异之色,目光闪动。
“女君可知,在我看来,女君若何?”他说。
“不知。”徽妍道。
李绩莞尔,目光深沉,不紧不慢,“女君可记得那只虎魄?在我看来,女君从前似苍鹰,展翅欲飞。可在翱翔之前,却甘愿将自己锁到笼中,任人摆布,恰似那虎魄中的漂亮小虫。”
徽妍愣住,心像被什么戳了一下。
李绩却不再多说,笑着向她行个胡礼,大步朝店铺外而去。
侍卫们瞅见,皆是诧异,纷纷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