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妍知道这二人又想向皇帝求助,正待再说,却听皇帝道,“王女史所言极是。吴内侍,今日王子居次若不将盘中蔬菜食尽,明日三餐,便全做蔬菜。”
吴均应下。
蒲那和从音听着,瞪大眼睛。
徽妍亦诧异,看着二人震惊的脸,心中却苦笑。态度对是对,不过用力过了啊……
皇帝却是不紧不慢:“蒲那从音,可知除了解腻,为何一定要食蔬菜?”
蒲那和从音一边嚼着食物,一边摇头。
“舅父高么?”皇帝问。
“高。”蒲那道。
皇帝看看徽妍:“王女史美么?”
“美。”从音道。
皇帝笑了笑,让宫人给二人再盛些汤,“可知舅父为何高,王女史为何美?都是因为我等自幼爱食蔬菜。”
徽妍窘然,听到身旁侍立的宫人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蒲那和从音却是眼睛发光。
“徽妍,是真的么?”从音转过头来,小声问。
“是……”她说。
蒲那和从音不再说话,皆一副决绝之态,低头认真地吃了起来。
徽妍啼笑皆非,看看皇帝,只见他刚刚喝了一口汤,那张刚刚撒了谎的脸上,神色坦然,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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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膳之后,皇帝没有离去,却留在了偏殿中歇息。
他坐在榻上,斜靠隐枕,拿着一卷简册慢慢翻阅,姿态闲适。蒲那和从音则坐在席上,拿出在云阳街市中买的玩具出来。蒲那用小陶人摆军阵,从音则给自己的人偶梳妆。
三人你做你的,我做我的,看上去竟是和谐,各有其趣。
“陛下这几日清闲些,总会到漪兰殿来坐一坐。”徐恩对徽妍道,不禁感叹,“我等亦从不知晓,陛下这般喜爱小童。”
徽妍看着那边,亦不禁笑了笑。这时,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弘农的时候,曾经给从音的偶人做过两件小衣服,回房去拿。那两件小衣服还未完工,不过不复杂。徽妍找出来之后,用线缝好,看看觉得可以了才拿过去。
皇帝闲暇时不喜欢众人环伺,徽妍回来时,宫人们都走开了,徐恩也不在。
帷帐低垂,她才入殿,忽然,蒲那转头来看她,手指放在唇前,轻轻“嘘”一声。
“舅父睡着了……”从音走过来,小声说。
徽妍讶然,看向榻上。果然,只见皇帝靠在隐枕上,手里还拿着简册,眼睛却闭着,一动不动。
她将手中的小衣交给从音,也将声音放轻,“你二人到寝殿去,该洗漱了。”
蒲那和从音点点头,依言走开,脚步放得又慢又轻。
二人如此乖巧,徽妍看着,宽慰地一笑。片刻,转回头来,再看向皇帝。
殿中寂静,只有滴漏落水之声,一点,过一会,又一点。
徽妍朝皇帝走过去,只见他的头朝这边微微歪着,烛光映在那张脸上,静静的。看看时辰,只不过戌时才到,而皇帝却似乎已经十分疲惫,以致在榻上睡了过去。
她想着是否让宫人进来侍奉,又唯恐打扰了皇帝歇息。想了想,她瞅见旁边的小榻上放着一块给蒲那和从音用的薄锦被,伸手拿过来,展开,给皇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