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上前,将人托回榻上,将一缕灵气注入其眉心,让人安静下来。
人不再折腾了,便可以固定伤腿。
除了腿骨断了一截外,其他地方只是些擦伤,倒是不必太过在意。
他取来木板和纱布,帮男子接骨。
“你在山中,看到什么了?”冷不丁的一问,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男子再度陷入僵硬。
男子面色惨白,吓得几乎没了血色,揪着自己的衣领,双目发红,哆哆嗦嗦地盯着他。
“妖怪是妖怪!”
“什么样的妖怪?”
“蛇蛇妖!一个头,两两个身子的!有好几丈那么长!比树还粗!就在林子里!它要下山吃人了!!”
说着说着,人又疯癫起来。
门再度打开,白衣青年从屋中从容步出,等在屋外的母子赶忙迎了上来。
“黎大夫,怎么样了?”
他笑了笑,给了他们一张方子。
“腿已经接上了,这方子一日两帖,早晚服用,一月后才能下地。”
妇人捧着那张方子细看,上头写的药材都是北海附近盛产的,并没有什么名贵草药,他们这种寻常人家,也能吃得起。
“黎大夫,不知这诊费”妇人为难地来回搓手,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来诊治一个月就能下床了,想必要的银两也不会少。
请人来时,是情急救命,城中好几家衣冠都说这骨头极难接上,便是治好了,也多半得瘸一辈子,她晓得前些日子城中来了位云游四方的年轻大夫,好像还是个修道之人,除了那张极受姑娘家喜爱的脸,平日里也常会给穷苦人家治病解灾,收的诊费却是无奇不有。
有时是一个铜板,有时是一碗馄饨面,有时向这户人家讨一味极为寻常的药材什么都有。
他在这座城住了一月有余,城中的人只晓得他单名一个黎字,却没有一个晓得他的来历底细。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她让儿子将人请来瞧瞧,没料到这么快就给接上了。
他们这可不是什么风寒小病,断骨续接,要换了别家医馆非得好几两银子才能治个囫囵。
她心如火焚,正愁着去哪儿筹措这笔银两答谢大夫,眼前的青年却忽地笑了起来。
他不说话的时候,其实有些凶巴巴的,让人不敢轻易上前。
可这一笑,却如冬雪消融,漫开无尽的暖意。
“至于诊费”他扬手指了指院墙边一株桃花树,梢头开了几簇粉嫩的花朵,甚是喜人,“就这个吧。”
他说起这话,就跟在谈论今日吃什么一样简单。
直到少年将一枝桃花递到他手里,他温声谢过,二人才确信,他不是在说笑。
妇人瞠目:“这就够了?”
“足够了。”他轻轻托着花枝,云淡风轻地笑着,而后走出了这座院落。
此后,他并未回到住处,而是径直去了那男子今晨遇妖的那座山。
山在城外五里,唤作浑夕,他走南闯北这些年,也不是头一次碰上这种事了。
如何处置,驾轻就熟。
只是眼下天色尚亮,不便引蛇出洞。蛇妖乃夜行的邪祟,那男子却在今晨碰上,的确有些古怪。
他在山中走了一圈,眼看日暮西斜,山林渐暗,手中的桃花感受到邪气,花香愈烈。
桃枝有辟邪之用,亦有探邪之能,跟着其花香浓烈的方位循去,翻过一座山坡,便望见一片碧湖。
湖边灌木丛生,丛中一片漆黑。
天上云雾消散,月色如霜,照进树丛中,忽闻一阵簌簌声。
似是鳞片滑过草叶发出的动静。
他伏下身,静静观望,终于在郁葱间瞧见一道碧中发青的滑腻身影,徐徐爬过树丛,爬到河床上。
月色明朗,照在一条独首双身的巨大蟒蛇身上,鳞片幽幽闪光,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青蟒扬起头,停在了河边,将长尾浸入湖中,似是在阖目养神。
忽然,它觉察到了一丝异样,猝然扭头朝着山坡的方向大喝一声。
“是谁!滚出来!”
懂事的三岁上线啦
第七百九十章 :遭遇肥遗
四下岑寂,须臾,一道人影从树荫中步出,素白的昆仑弟子服,腰悬两把长剑,一把废剑,一把残剑,走到月光下面对于它时,神色却是从容自若的。
青蟒眯了眯眼,蛇信嘶嘶,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换了身衣裳,竟一时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