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了声“不好”,飞向天一镜,却见镜面皴裂,眼看将毁!
便是注入灵力,也于事无补。
天一镜若此时被毁,其中血翎便会现世。
而玄武也料准了这一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陆端华自是不可能将其拱手让人,当即迎战。
但无论是自升修为还是手中法器,皆不及玄武,硬拼了数招,便狠狠挨了一掌,坠落下来。
天一镜崩裂两半,灵壁再无法存续于此,浓雾散去,整座天虞山暴露在南海之上,一览无余。
镜中涟漪散开,他仿佛已经能看到那片朱雀血翎,伸出手去。
就在他触碰到天一镜的瞬间,忽然感到肺腑剧痛,眼前闪过一道紫光。
低头望去,寸情穿体而过,从他胸前刺出。
从背后给了他一剑的女子,眸光如冰,不掺喜悲,看着他的眼神,想看着一件已死之物。
与此同时,手中的天一镜也尽碎了。
镜中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唯一滴血,随涟漪散去。
他从始至终都似是胜券在握的神色终于崩出了裂痕,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咳出一口浊血。
云渺渺抽回寸情时,他依旧如石雕一般站在那,久久不能回神,双目赤红地盯着一点点化为灵泽散尽的天一。
“怎么会没有怎么可能没有!她留下的东西就那么多!怎么会不在这!”像是多年笃信不疑的念头被碾了个粉碎,他几乎要坠下云端。
第六百六十九章 :一别无归期
事实上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朱雀上神留下的东西的确极少,这面天一镜算是尤为要紧的宝物了,莫说玄武和无尽,连长潋都早已认定了镜中留存着一枚朱雀血翎,绝不可落入歪魔邪道之手。
可眼下,看着只剩半块的天一残片,却迟迟没有看到本应现世的血翎,饶是镜鸾都猝不及防。
居然不在这?
云渺渺虽也吃了一惊,却没有过多细思,反手一掌将玄武打了出去!
眼看着他重重砸在石阶上,滚落到最底层,血也跟着滴落了一路。
刀光剑影与嗥叫声中,他吃力地支起身,愤恨的目光逡巡于众人之间。
在场弟子不由得心中暗喜之际,正为端华疗伤的镜鸾却忧心忡忡地望着四周翻涌澎湃的灵气。
如此庞大的灵力,主上当真没问题吗?
她的顾念不无道理,但这么看去,却没有任何端倪。
云渺渺依旧如松而立,护在山门前,万道剑光加身,那般坚不可摧。
有那么一瞬间,重黎还以为以为她回来了。
散去浓雾的天虞山附近,再无遮蔽视线之物,正从海上而过的数叶飞舟显于所有人眼前。
惶恐逃命的妖兽怒不可遏,纷纷扑向飞舟,只听得舟上众人惊呼连连!
“不好!”端华焦急万分,欲拿剑,却因伤难起。
“主上!”镜鸾也慌了,但掌中灵力若立刻停下,便会遭其反噬,令端华伤势更重。
“你留在这。”云渺渺顾不得许多,执剑冲向海上。
重黎与还能动弹的一干弟子也随即跟上。
从剑冢中召来的刀剑失去了灵力的支撑,纷纷坠地,眼下只能硬抗。
仓皇而逃的妖兽从浪中再度跃出,欲吞吃凡人以恢复伤势,一个比一个不要命。
云渺渺下令所有人挡住妖兽去路,护送飞舟离去。
众人当即以剑气筑起高墙,奋力抵挡,但谁也不晓得下一头妖兽会从何处跃出,一时间草木皆兵,教人惶恐不安。
就在此时,头顶云海翻涌,青光如电,一道刺目的白光中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龙鸣。
逼得人不得不暂且闭上眼,随后清风过耳,只听得铿锵一声铮响,云渺渺回头望去,朦胧中,有人站在了她身后。
绣满山花的宽袍,一头如雪的华发在风中翩然而舞,他回过头来,摇着手中折扇,一如既往地冲她狡黠一笑。
“来晚了,对不住。”
说罢,他敛起眸中笑意,掌中烛阴翻飞,眨眼掠过海面,毫不留情地削下了正欲探出的一头妖兽的脑袋。
血色在浮沫中蔓延,随着他一声令下,酆都阴兵于虚空中现身,一转战况。
云渺渺和重黎错愕地望着他,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司幽反手敲了她一记:“别愣着了,不是要去昆仑吗?”
众人如梦初醒,拔剑冲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