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黎面露疑惑:“你抓住了?”
“是啊,如今都已关入龙宫深处的地牢中,想必没有机会再出来作乱。阁下虽是魔族,却并非助纣为虐之徒,想必不是效忠那魔尊重黎之人。”敖洵诚恳地同他道谢。
一旁的云渺渺险些被药呛着,错愕地望向重黎。
见他似乎并无动怒之意,才稍稍松了口气。
敖洵自出生便在东海,从未踏出过边界半步,此次收留她们在此,管吃管住,也不忘趁机外头的事。
云渺渺还有些虚弱,镜鸾在旁伺候着,重黎又是那副“近我者死”的嘴脸,一番“审时度势”之后,敖洵笑眯眯地凑到了坐在窗下发呆的孟逢君旁边。
几句话下来,就得知她是北海少阳仙君膝下独女,不由吃了一惊。
“你就是少阳仙府的小女君啊?少阳仙君同我父君交好多年,前些年时常来东海同我父君促膝长谈呢。”
孟逢君一怔:“是吗?”
敖洵点了点头:“我听闻早些年我父君想与少阳山结亲,同我提起过少阳仙君膝下有个小女君,不过我身子太过孱弱,此事便不了了之了,没想到我同你还挺有缘分的,这么多年过去,倒是在这碰上了。结亲不成,做个朋友如何?”
孟逢君倒是没料到还有这一出,仔细想来前些年爹爹好像是同娘提过什么结亲不结亲的,她当时一心想拜入长潋上仙门下,醉心修行,没有半分儿女情长的心思。
她来回打量了他一圈,那日她光顾着练剑,兄长好像也在旁边嘀咕了几句,说是长得不错,哪怕打不过媳妇儿,摆在那看看也挺赏心悦目的。
那说的居然是他?
“我,我也没想到”她尴尬地别开了脸,“朋友也不是不行吧。”
这是冤家路窄不对,她同他无冤无仇的。
狭路相逢?好像也不是这么个说法儿。
啧,怎么护碰上这么麻烦的状况。
“你你不是想知道东海之外发生的事吗?”她话锋一转,“看在父辈的交情上,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是,我知道多少告诉你多少吧。”
闻言,敖洵面露喜色,如此干净的笑容简直不像个已经活了千儿八百年的龙族,倒像是被护在掌心的明珠,让人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他本来就生得怪好看的,原本还觉得傻乎乎的招人嫌弃,这一笑,孟逢君就有些心软了。
他问到人间,她便同他说人世百态,话本传说。
他问到少阳山,她便告诉他她如何与父兄在山中修炼,日以继夜,成就一身仙骨。
他问到天虞山,她也没有隐瞒前些日子接连的祸事和长潋遭害的前因后果。
聊着聊着,夜已深。
敖洵离去之后,她连灌了三杯茶水才缓过来,坐在一旁直摇头。
“这小子怎么什么都想知道,我喉咙都说冒烟了”
云渺渺无奈地笑笑:“我头一回晓得,你还挺能说。”
她撇撇嘴,不以为然:“东海大太子同我爹交情不错,我虽没见过他,但既然碰上了,总不好呛人家一鼻子灰吧,往后还要来往呢。”
“哦?”云渺渺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我方才好像听到结亲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
“咳咳!”孟逢君呛红了脸,着急忙慌地摆手,“你,你可别瞎说!都是我爹跟大殿下主张的,况且那门亲事压根八字没一撇,就提了一嘴,我同他啥都不是!”
瞧着她着急的样子,云渺渺哑然失笑。
“我就问问,瞧你慌的。”
“不过”她话锋陡然一转,“这小殿下长得怪好看的,若当初真成了好事,说不定你这会儿都在东海相夫教子了,也就谈不上与我找不痛快。”
这话惹来孟逢君一记狠瞪:“会不会说话啊你,给根杆子就往上爬这一日下来,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三危山倾塌,这么大的动静,想必附近的仙山仙府都晓得了。
他们一路从西海过来,途径了几座城池,果真是妖兽横行,业火熊熊,与地狱相差无几。
尽管各大门派想来已陆续派出弟子救助百姓,但此情此景,着实教人无法安心。
镜鸾道:“灵鸟传信,四海妖兽相继现身,之前那些妖尸几乎被吃干净了,死城数不胜数,有心降妖,但妖兽云集一处,着实难对付,这东海,还算个太平之地了。”
她连声叹息,着实头疼。
“酆都那边呢?”云渺渺问道,“近日司幽可有消息?”
她一愣,摇了摇头:“人间每日都在死人,酆都想来也是一片混乱,主上若有什么想法,我可传信去问一问。”
云渺渺沉思片刻,道:“且转告司幽一声,让他留个心眼儿,倘若天虞山不保,请他务必将朱雀上神的尸身带走。”
孟逢君面露异色:“你想到什么了?”
她摇了摇头:“还不能肯定,未雨绸缪总是好的,那具尸身和天一镜,都不可放松警惕,我一会儿便给长琴长老和师兄传信,要他们小心防范。”
三危山在这个节骨眼上崩毁,绝不是心血来潮,无尽和玄武定有所图。
三青仙君难道还留下了什么东西?
镜鸾想起山谷中见到玄武时他说的那番话,看向灯下的云渺渺,心生动摇。
是庇佑苍生的神明,还是命中注定的“替死鬼”,父神狠得下心,主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