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并不苟同这一点:“我之前见过他几回,言寒轻也同我提起过有这么个师弟,性子温吞,不善言辞,平日里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礼,不似这般背后嚼舌根的阴险之辈,且他方才说起的在他脑子里的那个声音,也甚是蹊跷”
重黎冷哼:“这小子有那么好?”
云渺渺对话中这股子酸意浑然未决,一心都在思量着方卓那些话,顺口“嗯”了一声。
重黎脸都黑了。
霓旌瞧着自家尊上憋着气阴沉沉地站在那,偏偏眼前那姑娘还视若无睹地惦念着别人,全然没给放在心上。
她难得觉得尊上也怪可怜的。
“那小子晓得自己做的事,不曾对你说什么?”他绷着脸,就差把“本尊不高兴”五个字写得斗大插脑门上给她看了。
可惜云渺渺压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若有所思地接了句。
“他觉得我脾气好。”
重黎的脸色黑中带绿:“脾气好?就你?”
“我脾气不好吗?”她迟疑地看了他一眼。
他一脸不以为然:“同本尊吵架倒是牙尖嘴利!”
从前那副怂包样儿骗了他不少时日,后来才晓得她这辈子也就面儿上瞧着听话,背地里就没一次当真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的。
什么“脾气好”?就是没心没肺懒得吵!
“那明明就是您先挑起来的。”她斜了他一眼。
“说得好像你没还嘴似的?”
“不然呢,您要我哄哄您么?”
“你!你不可理喻!从八年前就这德行,往本尊藏身的山洞门口挂内有恶犬的事儿本尊还没同你算账呢!”
“啊?”她一脸鄙夷,回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可也不过是当初一时意气,“这么久的事,您心眼儿够小的。”
“怎么还成本尊记仇了?!”
瞧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都不带思索的架势,一旁的霓旌忍不住咋舌,赶紧推了他们一把。
“屋里还有个病人呢,你俩要打情骂俏走远些,我这牙都酸了”
“谁同她打情骂俏了!”
二人齐声否认。
霓旌无奈地摇着头:“行行行,没打情骂俏,你俩应该麻溜地赶紧成亲去”
孩子都有了,还在这耽误啥呢?
三人找了一处偏殿坐下,对门便是方卓歇息的屋子,能时时盯着。
人才被救回来,那邪祟近来又一直不见什么动静,敌明我暗,不得不防。
当日长琴长老传出去的消息,“重伤昏迷”的可不止她一个,她这重伤是假,方卓眼下却是当真没有还手的余力,诚如霓旌所言,主峰设有禁制,但山中还藏着内奸,难保不会伺机下手。
“您和师父是不是认得那邪祟?”云渺渺已经思量好几日了,她和霓旌画的那副画像,他二人看过之后,神色如出一辙,之前在虚梦千年中亦是,他称那邪祟为“执明上神”,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见过
“师尊上的旧识?还是旧仇?”霓旌也心生好奇。
重黎面色一沉,别开了视线:“算是见过。”
“见过便见过,什么叫算是?”他越是模棱两可,云渺渺越觉得其中另有隐情,“便是您不太记得,他想要您性命的意图却连藏都懒得藏,若无深仇大恨,怎会如此?”
“本尊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从前连话都没说过几句!”重黎一脸莫名。
她眸光一闪:“这么说确实是旧识了?”
话都给套出来了,再矢口否认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他犹豫片刻,叹了口气,道:“你已经猜到山洞中那具尸身是四灵之首朱雀,想必也查过不少关于上古神灵的记载,天之四灵分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自天地鸿蒙之时便镇守四方。
这四个名号在世间广为人知,但也仅仅是四灵的封神之时父神所赐的封号罢了,就像凡间加官进爵时的谥号,并非神灵真名。”
他顿了顿,看了二人一眼,正色道:“那邪祟的身份若真如本尊和长潋所料,极有可能是当年在封天阵中做了手脚,侥幸逃过一劫的玄武上神,其真名,便唤执明。”
新年嘛,糖还是要磕的!
第四百一十四章 :惨不忍睹的真相
长潋与长琴带着各自门下三两弟子,按着云渺渺所述,在剑冢南面,离海岸不远的一片林子里果真找到了一枯井。
碧绿的藤蔓从草丛中一直蔓延到井口,又从井口探入漆黑的深处。
此井位于密林深处,已不知是何时何人所留,荒废多年,厚灰久积,本应是林中鸟兽最为偏好的静闲雅之处,可这附近,连只山雀都没有。
四周静得瘆人,草木清香之下,传来了一股血气。
似有若无,却又无比真切。
“师父,井中有血腥味儿。”言寒轻指着那口井道。
长潋和长琴显然也觉察到了这口井的异样之处,若方卓没有看错,那邪祟也曾站在这口井边,区区一口枯井,又能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