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眼一瞧,这殿中还有一人,站在案边,正笑吟吟地望着她们。
孟逢君和余念归不由得心头一震。
这不是不是那钟离阙么!
中皇山的大弟子,居然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天虞山掌门所居之处,莫说心虚,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你怎会在此!”孟逢君诧异地盯着他。
钟离阙半分不慌,抿了口茶,幽幽一笑,却是不答。
步清风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师父,徒儿已将二人带来。”
闻言,长潋放下了手中的书,回过头。
方才还满心疑惑的二人感到窗下之人看了过来,平静无波的眼神,却令人连抬头直视他的勇气都散了个干净。
二人躬身。
“参见掌门。”
沉默良久,她二人这一礼拜得腰都快抽筋儿之际,长潋终于开口问了句。
“你二人可有把握探出确切的位置?”
余念归似是没料到他当真打算同她们商量此事,怔忡片刻,忙应道:“回禀掌门,弟子家传法器唤作灵心玦,能引天地之灵,找寻渺渺云师叔的下落,需以帝台棋和您的须发为依凭,还请掌门容弟子一试,云师叔失踪已有半月,再经不起耽搁了!”
长潋面色微沉:“你可知探查魔界,极为危险,若被察觉,极有可能遭起反噬,顷刻间非死即伤,你想找寻同门并无错处,但若只是抱着模棱两可的念头,掉以轻心,还是莫要有此主张。”
不温不火的口吻,并无责怪之意,却令人心头一颤。
“不是的!掌门!”余念归有些着急,“弟子弟子是真心想救回云师叔!弟子这段时日也设法四处打听,却一直没有头绪,没有依凭之物,更找不到魔界之门,属实没有法子了”
看着她急于解释清楚的样子,一旁的孟逢君叹了口气,跪了下来。
“掌门容禀,弟子昨夜擅闯映华宫,实乃不敬之罪,但也因此听闻找寻失踪的同门的线索,这次被魔尊趁虚而入,没能及时察觉,致使这般结果,弟子等人也有疏忽大意之罪,恳请掌门应允,借余师侄的法器探寻魔界之门所在,将功抵过。”
闻言,步清风也顺势附议。
“师父,而今先救回师妹要紧,弟子的帝台棋与师妹的一样,恰好能作为依凭之物,若能顺利找到魔界所在,终归多几分机会。”
这连二连三的慷慨陈词,没让长潋舒展眉头,倒是将司幽逗笑了。
“同门情深不也挺好,长潋上仙何不让他们试一试?您昨日虽觉察到些许端倪,但还没探出确切的方位吧?”
长潋沉思须臾,叹了口气。
“清风,带她们去浮昙台准备一番。”
步清风心中一喜:“是!”
余念归和孟逢君随即起身,低头告退。
步出映华宫的大门后,余念归才算缓过这口气儿来,不可思议地看向孟逢君。
“你怎么突然帮我说话了?”
那番话若是步清风来说,倒没什么可稀奇的,可偏偏从她嘴里说出来,总让她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孟逢君呵了一声。
“帮你?你想得美!我只是”她忽然顿了顿,别开脸不耐烦地咕哝一句,“只是不凑巧欠了那臭丫头一点人情,觉得拖着麻烦罢了。”
步清风回头看了她二人一眼,正色道:“虽有我和师父在旁,但探查魔界绝非等闲事,须得处处小心,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万不可掉以轻心。”
闻言,二人心头一紧,点了点头。
浮昙台数丈方圆,高处不胜寒,他们在此处等候片刻,便见长潋与司幽款步走来。
余念归愣了愣:“掌门,这”
长潋目不斜视:“这位钟离公子对魔界了解诸多,此次救人,也一同去。”
他看向余念归手中紧握的灵心玦,扬手两道护持落在她灵台处。
“开始吧。”
余念归忽觉灵台清明,似有浑厚灵泽涌入体内,与此同时,步清风将帝台棋交到她手中,道了句“万事小心”,而后退至一旁与孟逢君一同为她护法。
她看了长潋一眼,定了定心神,捧着灵心玦盘膝坐下,朏朏蹲在她肩头,将灵力徐徐注入她体内,助她催动法器。
虽说终于有了依凭之物,但起初还是要广撒灵力,而后缓缓收网,所幸浮昙台灵气充沛且纯净,只见玉玦从她掌心徐徐而起,幽然清光,如涟漪冲荡八方,穿云破雾,一瞬千里,掀得她衣袍翻滚,几乎压不住这澎湃的灵泽,要将自己一气抽干。
“毕方!”
“精卫!”
孟逢君与步清风当机立断,召来命兽借灵入体。
浮昙台流光如梭,幸有长潋事先布下阵法,不曾殃及山下,整座主峰,竟如被囫囵移入虚空,这等法力,饶是司幽都为之一惊,难怪敢将那东西的一半封在体内。
灵泽逐一收拢,微末残痕,事无巨细,只要曾出现在天地间,便可感知,丝缕细线,最终都凝往同一个方向。
余念归一头冷汗,睁开了眼,道出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