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灯还没开,只玄关和厨房亮着灯。
两人都没说话。
司庭衍在换鞋,眼睑有些恹淡地垂阖,灯光照下来,睫毛在他白皙肌肤上投下暗影。
这种暗亮分明的环境下,有些乍一眼不会注意到的东西都变得明显起来。
程弥本来想问司庭衍郑弘凯那件事,但眼下注意力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司庭衍校服后面有一小点血迹,不是特别显眼。
不像随手溅上,反而像是从衣物下透出来一样。
程弥视线紧落他侧脸,叫了他一声:“司庭衍。”
司庭衍抬眼,看向她。
程弥靠在门边,紧盯他眼睛:“后背怎么回事?”
可能是潜意识认为他身上有伤,程弥感觉司庭衍那张有点漂亮的脸比平时要苍白一点。
但那性子完全没因为这份苍白弱下半点。
被她问了这么一句后,司庭衍没慌忙无措欲盖弥彰,但也没承认。
他这副态度让前一刻还认为他身上有伤的程弥有点摇摆不定,像自己多疑了一样。
恰逢司惠茹端水从厨房出来,给他们两个都倒了一杯水。
程弥接过,道谢。
司庭衍直接拿过水杯回房间了。
程弥看了他一眼。
——
派出所那边给郑弘凯下了行政处罚,要到拘留所拘留五天。
学校那边出通告,郑弘凯是留校察看处分,程弥则是下周一升旗仪式上要念检讨。
这件事算在学校里闹大了,郑弘凯本来名声就不好,现在更坏,身上背着各种鄙夷,绰号咸猪手。
郑弘凯那天出事以后就没回过学校,也不知道谁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他那只咸猪手被碎酒瓶子弄断了三根手筋。
大家都说坏人有坏报。
因为那酒瓶子很离奇,根本找不到罪人。
也不知道是谁故意算计的,还是真的郑弘凯坏事做多了倒霉。
程弥跟程尧他们那帮人彻底没来往,郑弘凯又没来学校,那几天过得很清净。
她没再去原来邓子找的那家清吧打工,自己找了另一家,赚点生活费同时练练嗓子。
新找这家清吧人没之前那家多,场子冷清不少,十一点多就下班了。
今天周末,路上比平时热闹一点,回到家司惠茹意外还没睡,在沙发上打电话。
程弥打了声招呼。
司惠茹问她:“程弥,你能联系到黎楚吗?”
“怎么了?”
司惠茹穿着睡衣,手里有点焦急捏着手机:“之前我问黎楚这周要不要回家,她说要的,但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手机没打通。”
程弥看得出司惠茹是真在担心。
但司惠茹明天还得上班,她之前这个月请过假,为了那点全勤,跟老板商量明天周末补回来,今天已经上了一天。
程弥肩上挂着包,滑落挂到小臂上,她跟司惠茹说:“她应该是开了静音,你先去睡吧,别着急,我去给她打电话,她要回来的话我去接她。”
司惠茹还是不太放心,程弥又说:“有事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
这才让司惠茹稍稍放下心来,司惠茹又拉着程弥嘱咐几句后,程弥才回房间。
司庭衍房门底下没光,已经睡了。
程弥推门进房间,边拿出手机按了黎楚电话。
自然是跟司惠茹一样的情况,漫长等待音过后,那边传来自动挂断声。
往复打了几次,黎楚都没接。
黎楚上次跟陈招池走后就没回来过。
程弥这几天其实没少发消息给她,虽然她清楚黎楚一直没迈过她们两个之间那道坎,她不应该自作多情到认为黎楚是为了她去牺牲。
但哪怕有这么一点可能,黎楚是为了她和江训知去报复陈招池,程弥都不可能让这个可能发生。
但她发给黎楚那些短信,无一例外黎楚都没回复。
房间里黎楚有些东西没带走,应该能找到点她之前跟陈招池在哪儿混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