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什么,我都不介意。”尤尔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哎?什么?”余果一愣。
“我是说”,尤尔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就算你是魔物,就算你是只乌鸡怪,我也不会扔下你。”
话音未落,尤尔便感身体猛地往下一坠;背后的翅膀一阵乱扑腾,半天才恢复到刚刚的高度。
“闭嘴!”余果每一根羽毛都炸了,“从现在开始,你要是敢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马上撒手把你扔下去!”
第二十一章24要面基吗朋友?揭棺而起那种
重见天日的刹那,余果十分怀疑自己又双叒叕穿越了。
眼下,四面高墙倒了三面,仅剩的一面也摇摇欲坠;八根承重石柱根根拦腰截断,导致高耸的穹顶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壁画上的“无头天使”在瓦砾中淡定倒立,卡在一地碎玻璃之间的脑袋注视着自己的倒插在废墟里的半截身子,笑得平静又安详。
不远处,大片的日光倾洒在断壁残垣间,一身黑衣的牧师靠着半堵坍塌的颓墙,双手反复摩挲折断的银剑和伤痕累累的木桩,神色肃穆又悲怆……
余果无语地俯视着脚下末日废墟,表情管理功能完全失控了。
讲道理,距离他摔下去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昨儿个晚上还富丽堂皇、歌舞升平的金色大厅转眼就给推成一片废土了?就算是天朝拆迁办都没这效率好吗!
“啊,你们还活着!太好了!你……”加里纳刚从危墙后面探出头,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余果浑身冒黑烟、还不停扑棱着翅膀的形象震住了。
他目瞪口呆地盯着余果,那眼神儿,活像是在看一只刚从烤架上逃走的烤鸡(还是烤糊了的那种)……半天,他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你这是怎么啦?”
余果思考了片刻,决定跳过这段对话,直接把尤尔空投下去;他正准备降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嚎叫。
“嗷呜~汪汪!”
足有一人高的巨型哈士奇从瓦砾间钻出来,看到余果的瞬间顿时两眼放光;脱缰的野哈朝着余过撒欢狂奔,沾满灰尘的毛发在风中抖动,仿佛一场移动的沙尘暴。
“乖,别,别过来啊!”余果看得冷汗直冒,他刚想振翅非高一点躲过狗子的热情一扑,却忽觉背后一凉,随即身体便直直地从半空坠了下去!
他往背后伸手一摸,顿时一惊,翅膀没了?!!
吾氧化钙啊!余果突然明白了,什么情绪波动体温影响魔物体征外露,听得挺倒玄乎,翻译一下,不就是这翅膀热胀冷缩吗!
槽点太多,余果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吐起。
尼玛他那翅膀明明是羽毛做得啊,为什么非要强加一个金属属性?不赛博朋克一下很难受吗?
强行堆设定就算了,现在冰箱都有变温层了,这翅膀收缩的时候能有个缓冲过程不?直接在有翅膀/没翅膀两个模式里硬核强切,他就会像现在一样,没有一丝丝防备就……就坠机了啊!
然而余果并没有体验到垂直坠机的酸爽。
只听“嗷汪~”一声,狗子在半空中叼住余果的衣领,把他扑倒在地。
早已千沟万壑的地面,瞬间便又多了一个“大字型”的人坑。
余果平躺在坑底,视线穿过空气中悬浮的尘埃,与着蹲在坑口,一边歪头看他、一边把尾巴摇上天的憨憨对视。
半晌,余果认命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这也不是他家,狗儿子想拆就拆吧。
“僵尸教士已经消失了?”余果从坑里爬出来,拍拍牧师的肩膀。
“嗯。”牧师点点头。
“那……那些吸血鬼,也死了吗?”半堵危墙后面,探出一个有点眼熟的脑袋。
余果看了片刻,突然一拍大腿,害,这不是把他拽进城门的那个卫兵么!
“废话”,埃克斯冷哼一声,扔掉手里的半柄残剑,双手插兜,拧着眉头转过身,“你什么意思,是在质疑我的能力?想打一架,哈?!”
犀利的目光穿透墨镜,如利剑般穿透守卫毫无防卫的身体;守卫顿时浑身一哆嗦,直接跪在地上。
余果赶忙一把拽下埃克斯的墨镜……
刹那间,牧师宛如天籁的声音在废墟中响起:“是的,我的朋友,圣光已重临奥莱奥,一切都过去了。”
身穿黑衣的牧师双手紧握胸前的银剑项链,他悲悯地注视着仍旧瑟瑟发抖的卫兵,继续柔声道:“别怕,圣光之主会保佑你的。”
一股治愈之力随着那柔和的声波在空中荡开,抚慰心灵,驱散恐惧。
片刻后,无数个身影从废墟四周的角落中缓缓走出来。
是城门跳宅舞的少年,是卖花的少女,是糕饼店的老板……是被困在奥莱奥绝望的黑夜中,又挣扎着等待着黎明来临的每一个人。
人们相拥而泣,庆祝劫后余生的喜悦,阳光打在每一张明媚的笑脸上,勾勒出一个个生机勃勃的轮廓;
刹那间,余果却有点恍惚。
不知怎么,他突然就想到了脚下暗无天日的地穴里,那一具具猩红而狰狞的人体插花,以及散落满地的森森白骨。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等到那一轮耀眼的太阳。
“不走么?”耳边传来尤尔的声音,余果一时间没缓过神儿,他机械地点点头,梦游似地跟在尤尔身后,直到晕乎乎地撞在旁边的加里纳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