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若要同时牵制住他和夏清风,光是一个木子尘怎么会够?徐清泉没那么蠢,如此大动干戈地将他们的注意力都往自己身上引,多半是还有后手,而这个后手,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若是他没有猜错,比起木子尘而言,徐清泉目前更加迫切想要得到的人,是莫麒!而莫麒,便是他们口中的那个,更合适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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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内,水滴哒哒落下来的声音被幽长的通道无限放大。通道很黑,莫麒被身后的男人推着,摸着洞壁跌跌撞撞地走进去。
他被男人抓着从小区消失后,就到了这个溶洞口。周围全是郁郁葱葱的雨林,层峦叠嶂,雾气和瘴气弥漫。他还没适应高速飞行带来的晕眩感,就被推进了洞里。洞中的湿气更加明显,让他有些窒息,手掌逡巡过洞壁时,掌心里便尽是黏黏糊糊的水渍,偶尔碰到一个毛茸茸温暖的物什,对方扑腾着翅膀就飞走了,徒留下少年被吓了一跳半天缓不上劲来。
还没走到目的地,莫麒的额头已经尽是冷汗,脸色也很白。
“吓坏了?”身后男人冰冷的气息贴上来,喷在莫麒耳后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黑暗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视力,他看着少年惨白的脸色,嗤笑:“以你之前的狂妄,这种小场面不该露怯才对啊。”
莫麒深呼吸了几口气,忍着想要发抖的声音,问道:“这里是哪里?”
“一个解你疑惑的地方。”男人道,“你不是说,我不该惹上你的莫白哥吗?那你可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嗯?”
“你们抓了子尘哥。”莫麒回答,又问,“为什么?”
“区区一个凡人,抓走了又有什么用?你这么聪明,还不明白我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吗?”
莫麒闻言一惊,怒道:“你们想对莫白哥做什么!”
黑暗之中物体划破空气,男人哼笑一声,一把钳制住了莫麒向他挥过来的拳头,反手将他压在洞壁上掐住了他的喉咙,漫不经心地开口,但语气却像是带满了毒汁:“少年郎,虽然我现在伤不了你,但并不代表我会容忍你一再的冒犯。”
莫麒整个人被死死按在洞壁上,他咬牙:“你们别想害莫白哥!”
“放心。”男人看着少年怒气冲冲的脸,轻哼,“你的莫白哥自然有人来对付,而我感兴趣的人,是你。”
话说着,男人手上猛地用力,掐着莫麒的喉咙将他往前面甩了过去。莫麒被大力扔到了地面,后背撞到一块大石头。虽然莫白在他身上施了法术,缓冲掉了伤害,但沉重的钝响还是让莫麒在撞击到地面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耳鸣。
洞内是一片还算空旷的天地,几束光线从头顶的缝隙漏下来,堪堪能够看清周遭的一切。莫麒撑着地面爬起来,看着那男人手插口袋一步步从通道的黑暗里走出来。
“既然如此,那你抓我来,又是为了什么?”他盯着男人的脸问道。
“你知道,没用的凡人一般是怎样的下场吗?”男人却没回答莫麒的问题,只是将手从裤袋里伸出来,接住了其中一缕光线,歪了歪头。他没有等到少年的回答,又扬起了一边唇角,自顾道,“我们妖啊,最喜欢的食物,不就是你们人类么。”
莫麒呼吸一滞,听得他道,“所以你猜,当我们已经成功将你的莫白哥引到了该去的的地方,那个凡人,会被如何处理呢?”
“你们……”莫麒恐惧地瞪大了眼,大口喘`息着,“你们……把子尘哥……”
男人闻言笑了一声,站到了浑身僵硬的少年跟前,倾身凑到他耳边:“放心,他还没死。我说了,我感兴趣的人,是你。所以,他还有用。”话音落下,他吐出蛇信子舔了舔莫麒的耳尖。
莫麒的后背汗毛倒竖,他猛地往旁边避开了一步,越发警惕地盯着男人的脸。随后他看到男人笑了一声,举起右手到眼前打了个响指。
随着一阵链条抽`动的声响,莫麒看到中心那个墨黑死寂的深坑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缓缓提上来。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直到看到一个低垂着头昏迷不醒的男人两只手臂被链条捆着吊起,悬挂到半空中。
莫麒的瞳孔蓦然紧缩,脱口喊道:“子尘哥!”
下意识地就往前扑过去。
然而在距离深坑半米之外,他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弹了回来。
木子尘身上的衣服浸满了污渍,刘海搭在前额,挡住了他毫无血色的半张脸。他就像是一个破败的提线木偶一样被铁链吊在半空中,任凭莫麒怎么叫喊,他都毫无反应,就像是……已经死了。
莫麒拼命维持的冷静再也坚持不下去,他嘴唇发抖地敲着那层无形的屏障,回头看着男人看戏般毫不在意的笑脸,“你们对子尘哥做了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哪怕从小就能见到鬼,经历过许多正常人类经历不了的怪事,但他终归只是一个刚成年的人类少年。即便向往自己憧憬的那人所处的世界,但真的亲历那些危险,直面凌驾于自己之上的绝对碾压的实力,看到身边的人受到伤害,莫麒却还是忍不住因恐惧而发抖。
他红着眼眶喊出了这一声,心中终究被绝望所覆盖。
男人看着少年目眦尽裂的模样,愉悦地低笑起来,然后像控制不住一样放声大笑,欣赏着对方此时无能的丑态。
“很绝望么嗯?我说过了,你们不过就是区区凡人,蝼蚁一般的存在。所以啊,你们怎么配跟我们妖族来争夺生存的权力,又是谁赋予你们这种假象,让你们以为你们可以操控这个世间?”他用他冰冷的手指骨节划过莫麒的脸颊,掐住他的下颚强拗过他的脸,逼迫他面对着被吊在半空中的无声无息的木子尘,“你看看他,记住他此刻的模样。你知道,这深坑底下是什么东西吗?是我们妖界最恶心的一种千足虫,吃尽一切毒物,连我都有点怕跟它对上。”
“你知道它的爱好是什么吗?它呀,喜欢先慢慢折磨它的食物,将对方的手,脚,先用它坚硬的步肢一块块切下来。”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在莫麒身上对应的部位划拉,感受着衣料底下震颤的肌肉,“然后,它会把这些肉块串起来,呲溜——一次性吃进肚子里去。然后,他开始用口器啃食物的脑袋,像咬核桃一样将脑壳咬开,吸食脑髓,再将空掉的脑壳啃进去。最后它才会挖出五脏,吃掉对方的躯干。”
“这期间,它是可以保证食物的灵魂不散的,让对方的灵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体被折磨着蚕食,并且还要承受相应的痛苦。”他愉快地看着莫麒的脸,看着对方脸上的肌肉因恐惧而轻颤,“你想不想救他?”
莫麒的冷汗沿着脸颊滚落下来。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看着男人蛊惑的眼睛。“要我……怎么做?”
“你身上不是带着法器么?”男人的竖瞳暗光一闪,蛇信子舔舔自己的毒牙,“你可以,用它来换。或者更直白点,用你的命,来换他的命。”
莫麒浑身一抖,不由后退一步。
男人见状眼睛一眯,冷笑:“怎么,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