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清取出湿湿的帕子递给她,柔声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还是洗洗睡吧。”如今都已经子时了,再过上一些时间,天就要亮了,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做,肯定会吃不消。
宋凝予擦了擦脸,莲清一拍脑袋大悟道:“我在小厨房里给陛下煲了些补身的汤,这会喝刚好,我去取来!”
莲清一阵风一般的从门外跑了出去,宋凝予捏着手中的帕子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丫头跑得这么快做什么!
门外站着一道身影,由于没有杀气,也没有其他的气息,所以宋凝予一时之间也没有感觉到,她坐在桌前,一双明亮的眸光变得有些暗淡。
宫子临见宋凝予坐在原处不动声色,心中有些气,不死心的几步来到宋凝予的身旁,咬牙切齿:“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我只想问一问你,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五毒山!我的毒自知无药可解,可我如今却好了,是不是你与那老头子做了什么交易?”
对于那个老头,他一醒过来就说他家娘子是什么薄情寡义之人,什么水性扬花,各种说法。
小医仙更是给了他一份决别书!他不顾一切赶到这里,不是为了让她独自一个人去承受那些东西的,尽管如今他还不知道她承受了些什么。
宋凝予低头,摆弄着另外一副琴,那副琴的样式有些老旧,她正在幽暗不明的灯光下擦轼着那把老旧的琴,低头沉默不语。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混合着纷纷细雨与桃花浅碎的花瓣。
她突然朝宫子临道:“把窗关起来。”
宫子临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披着那一件被宋凝予一掌击破的破烂衣裳去关窗,他那衣上还在滴着水,随着他一路走过,水迹滴落在了地上,成了一条斑驳的小道。
宫子临望了眼窗外的细雨,忍不住提醒道:“春天多雨且潮湿,你夜里喜欢踢被子,让莲清注意着些,别着凉了。”
“日后我会注意,不劳你费心了。”宋凝予擦轼着手中的古琴,这古琴本就在屋子里的桌子上,大约是白随拿过来的,古琴的纹路很舒适,只是落了些灰,声音略调一调,也定是极好的一把琴。
宫子临被宋凝予气得顿时没有了下半句,莲清端着补身体的药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宫子临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家陛下的身旁,她端着汤药愣了愣,继而大步走近桌前,将那汤药放在了桌子上,烫得她直跳脚。
宋凝予闻着汤药的香味勾了勾唇角:“时辰不早了,棠皇陛下还是请回吧。”
莲清站在门口,等着人出去好关门,却见宫子临已经大摇大罢的坐在了宋凝予的对面,打开那汤盅,替宋凝予盛了一碗放在她的面前,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的望着宋凝予。
若是宋凝予的眼睛没事,或许就真的不忍心了。只是,如今的宋凝予,她看不见。
看不见这大好的春光潋滟,自然也看不见宫子临那妖孽倾城得足以令她阵毁城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