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甫怀之也确实为邓成德的事出了力,云婉心里多少感激他,她接到母亲的信说,陛下将这宗案子压后审了。虽没能平反洗冤,但也没追责,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唯独让云婉疑惑的是,甫怀之一直没有碰她,每每在府中偶遇,也是十分守礼的离五步开外说话。
她偷偷观望,睡前都是甫怀之,一时想赞他,一时又对他微妙,少女的心思七零八落,有些不知如何安放。
这日又是在园中论画,云婉眼中看着画,走近了些,一时不察撞上甫怀之的手臂。
他后退几步,“冒犯了。”
云婉红着脸没搭话,手里搅起帕子。
打破这份尴尬的是阿笙,她气鼓鼓地跑过来,抓着甫怀之,没前没后的一句,“不要上药。”
“阿笙怎么了?”甫怀之柔声问她。
阿笙解开自己的衣带子,扒拉着领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背肌,上面一道刺眼的红痕,长得差不多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云婉呀了一声,背过脸去。
甫怀之为阿笙把衣裳先穿好,抱歉道:“云婉小姐,怀之先行告退。”
等人走远了,云婉有些怅然若失地转过头,看着甫怀之环着阿笙的背影离开。以云婉的手帕交各家而言,她一直以为自己家中爹爹对娘亲敬重有佳,便是最好的夫妻了,妾室以美色侍人,多半都被当成个玩意。
她从来没见过像是甫怀之对阿笙这样的。
他虽一贯温和,但对着阿笙只有更加的包容,满眼宠溺。她几次撞见二人相处,阿笙什么样的天真言语和举动,他都没有过不耐烦,从来静静听她说话,还会喂她吃食。
到如今,云婉自然不会再以为甫怀之是在欺骗傻姑娘,阿笙长相娇憨人可爱,大概是二人有缘,是一段话本子似的故事。
此时云婉心中话本子的女主角阿笙又开始扒拉自己的衣服了,话本子男主角甫怀之拿他那双天然带笑的眼睛在一旁看。
背上底下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肩上因着阿笙不注意,又绷开了些。
甫怀之当众宣布阿笙是他的侍妾之后,底下人自然跟着变了个态度,即便对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那也是府上第一个女主子。
负责上药的小丫鬟战战兢兢的,阿笙一叫疼,她便不敢上了。是以阿笙这道伤反反复复许多日,到现在还没有长好。
眼见着伤口日益严重,小丫鬟怕化脓,使了力要给阿笙敷上,阿笙尖叫着便来找甫怀之诉苦。
甫怀之手指在伤口边缘抚过,似痒似疼的,阿笙躲了躲。
“我给阿笙上药好不好?”他低声道。
阿笙点头,“好。”
甫怀之将小傻子抱起来,坐在他身上,将药粉倾倒在伤口处。药效开始起作用,刺激着外翻的嫩肉,一阵阵刺痛,阿笙扭动身体要躲。
甫怀之在她屁股上一拍,“别乱动。”
他的气息陡然变得有些危险,阿笙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不再乱扭了,乖乖地伏在他身上。
这样安静的贴合,带来一种不太寻常的感受。
甫怀之给她上好了药,不知是抚慰阿笙,还是在抚慰自己。手掌在她长长发尾上掠过,他的掌心很暖,没做过什么活,也不粗糙。
阿笙像是只被顺毛的猫,慢慢软化了身子。
一个他有兴趣的姑娘,半裸着,在他的手掌心底下,乖顺、依赖、服帖。
甫怀之强制自己将阿笙从自己身上抱下来。
他眼中在蹿火,是阿笙不熟悉的神情,她伸着手在甫怀之眼皮上点了点。甫怀之抓住她的指尖,带到自己口中,咬了一下。
阿笙似乎觉得这个很有意思,她笑做一团,在甫怀之的手指上也咬了一下。
她口中温软湿润,甫怀之抽了口气,将阿笙扔下的衣服捡起来,蒙头给她盖上,转身出去找了个丫鬟来给她穿衣服。
阿笙现如今被养的脾气越来越大了,甚至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虽然很难想明白她的主见是因为什么,但是显然现在她不喜欢小丫鬟来给她穿衣服。
“我不要。”阿笙光着身子在屋子里跑,躲着小丫鬟递过来的衣服。
“姨娘,穿上衣裳,奴带你去花园好不好?”小丫鬟哄她。
“不要!”阿笙双手背在身后,“你走!”
她在屋里尖叫,屋外的甫怀之拆了刚刚送到手的今日密信,兵部有个空位,底下人争权,来问他该给谁升。
甫怀之心头的火未消,看到这种事顿感烦躁。
“一群废物。”他道,“都不用去了,让李琪手底下那个林令上吧。”
话说完,阿笙冲出屋来,一头扎进门外的甫怀之怀里。
“阿笙要安之!”
阿笙身上披着好不容易套上的中衣,没有系扣,甫怀之脸色有些不大好,但是很快又转成一片和煦。
“阿笙要我做什么?”
“要安之给穿衣服。”
甫怀之带着阿笙重新回了屋子里,他捡起地上的外衫,坐到床边。阿笙凑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抓着他的衣服带子玩。
甫怀之托着阿笙的下巴,将她头抬仰起来,为她系扣子。
“高怀不会变通,但是忠心,李琪灵活些,但是个墙头草。还有李琪的副手林令,挺聪明,也算忠心,但是经验不足压不住人。阿笙你说,我该选哪个呢?”
照往常,阿笙对这种听不懂的话并不感兴趣,但是今个儿不知怎么,她扬着下巴,貌似很认真地在听,听了一会儿,她道:“阿笙喜欢草!”
甫怀之为她整理了衣襟下摆,“李琪虽然并不忠于我,但是他忠于利,很会审时度势。我只要得利一天,他便忠诚一天,即便带不来好,起码也不会办差了事,况且他手下有个林令可以压制他。你说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