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初露,阿胭睡得正沉,忽闻耳边一道温润男声轻唤她的名字。
“吵死了。”她嘟囔着,玉指拽过锦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那人轻笑,伸手拉开被子:“夫人,该起身了。”
阿胭迷蒙着双眸,朦胧中望见云骁一身玉青色锦袍,已是打扮妥当地坐在床畔,唇角噙着浅笑。
她慵懒地撑起身子,杏眸半睁半闭,一副娇憨可人的模样。
香云端着铜盆进来,欲为阿胭净面,云骁伸手接过巾帕道:“我来吧。”
他将细软的帕子浸了温水拧干,覆在阿胭的脸上轻柔地擦拭,而后,又屈膝蹲下,执起她的脚,穿好鞋袜,接过层迭繁复的衣裙,一件件为她披上,系好腰带,整理衣襟。
若非是他不会梳妆,只怕要将伺候她的活儿全部揽下。
坐在梳妆台前,阿胭的睡意已散的差不多,透过铜镜,她发现云骁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香云给她挽髻的动作,似乎是想偷师学艺。
注视着镜中那张俊逸的脸,阿胭觉得好笑,从前不近女色的云骁,如今却净想着干这些伺候女人的活儿。
又想到那双曾执剑的手,昨夜是如何解开她的衣衫,又是如何温存地抚过她每一寸肌肤。
察觉到她的目光,云骁和镜中的她四目相对,眼神中带着缱绻。
阿胭浅笑着低垂眼眸,回避了他的视线。
待妆容妥帖,云骁牵着她的手向外走。
新婚夫妻携手走在园子里,身后的下人们都识趣地远远跟着。
离王氏的朝晖院越来越近,阿胭兀自出神,先前王氏在杜夫人面前护着她,又在婚礼时大作排场,都是顾念云家的面子,如今她嫁入云府,不知道这婆媳关系会不会难处。
朝晖院。
正厅内檀香袅袅,王氏端坐在主位上,目视着眼前的这对新人。
云骁一袭玉青锦袍,身姿挺拔如松,身旁的阿胭一袭藕粉莲纹襦裙,玉钗簪发,清丽脱俗。
两人携手而来,当真是一对璧人。
王氏心中不免生出感叹,让她忧思深重的儿子终于成了家,就是新妇的出身……唉,不想也罢。
“母亲晨安。”云骁松开阿胭的手,躬身行礼。
阿胭跟着福身:“母亲晨安。”
王氏颔首,淡淡“嗯”了一声。
丫鬟动作麻利地在主位前放好两个蒲团,待二人跪好,王氏身边的张妈妈端着托盘上前,托盘上放着两只白瓷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