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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胶似漆成双对,话不投机做夫妻。
三天前,协同会议后喻冠城就在联系兰小雪。一开始,电话还是本人接的,说岳父身体不好,工作太忙,她要留下帮两天忙。岳父年纪大,又有心脏的老毛病,小雪回去照看很正常,以前也是有的。可既然身体不好,为什么要选在这种时候进攻?喻冠城倒不是反对这样打击丧尸,那些科技古迹他也无所谓,活人更是没放在眼里,这世道,死的人还少嘛,没理由城里的人就不能死了。面对越来越高的人员更新率,他其实还是很支持炸了阳京的。不管怎么说,新人总要一段时间适应,能保持原有队伍是最划算的。而且,轰炸过后整个基地就算安稳了,不用时刻担心城里丧尸忽然聚群。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非得是现在,有没有什么内情,或者说,他可以提前准备些什么。后来再打电话都是旁人接的,反正就是小雪忙,没空。这都第三天了,明天就要开始攻城,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去见见小雪。
既然是岳父生病,那自然是先去家中。
嘈杂的广播声中,汽车驶入绿树成荫的小道。那栋白色小洋房已经摘掉了象征新禧的红色装饰,大铁门紧闭,看上去岳父并没在家里养病。可能为了工作方便直接住在控制中枢了。
只在门口站了一会,门房里出来个士兵,隔老远大声问:“是谁?来这里干嘛?”
喻冠城心中不悦。边上司机答道:“我们是战狼队的。”回身指指车身上的标记,又一指喻冠城:“这是我们喻队长,兰小姐丈夫。”
这话回得喻冠城更不舒服,但他也不想说什么,也是没什么可说。
那士兵走近了点,确认了车标,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喻冠城,口气缓了缓:“有事吗?”
司机继续答到:“找兰小姐有事。”
“她不在。”
司机回头,喻冠城说:“那没事了。我们走。”说完人先上了车。
司机赶紧跟上,也不敢问要不要回去,启动了车子先走再说。
“去控制中枢。”喻冠城吩咐一句。
车子很快停在控制中枢大门。喻冠城在门口做了登记,就到旁边接待室等候。轻轻叹口气,这叫什么事,他妈要知道他娶了个娘娘还不知道怎么哭,幸好她老人家不在了。
半个小时以后才有士兵带他进了一栋3层楼的建筑,看上去不太像住人的房子。在一楼一间会议室坐定,士兵上完茶就离开了。又等一会,门才推开。
兰小雪只跨半个身子进来,还在跟人说话,也不知道外面是谁,只见她频频点头,连着说了几个行才勉强关上门。回头见喻冠城一脸莫测背光而坐,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会议室不大,正中一张会议桌,周边散放了四五张小几,小几两边各摆一张沙发椅。喻冠城就坐在靠窗那边的沙发椅上。
兰小雪走过去坐了另一边的沙发椅:“什么事?”本来想给自己倒杯茶,一摸水壶是凉的,懒得倒了。
喻冠城把面前茶杯推推:“还温的,你喝吧。”
兰小雪看了一眼,满杯的,端起来抿一口。
“你今天回家吗?”喻冠城看兰小雪放下杯子,才问道。
“回不了,好忙。”四下里看看,墙上连个画都没有。
“岳父身体如何了?我去探望一下吧?”
“我爸在家,你要探望应该去家里。”
“那你在这边是。。。”
“打理军务啊。”
“哦。”短暂沉默之后,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不知道,看我爸什么时候能亲自处理军务吧。”墙上没画,桌上没花,话题无聊起来连眼睛都没地方放。
“时间太久了,不太好吧。”喻冠城视线盯着兰小雪晃动的鞋尖。
“哪里不好?”太无聊了,换个腿翘。
“队里人在问,说你怎么不回去。”
“那你就和他们解释一下。”
“我,也想你回去。”
“你想我回去?”兰小雪忽然笑出声:“干嘛?这会又不怕我性欲旺盛了?”
“小雪,小雪,我错了,我已经和你认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喻冠城痛苦的去拉兰小雪。
“你认错我就要原谅?”用力一抽,拿回手:“那‘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啊?”
“那你要我怎么做呢?只要你说,我一定完成。”
“告诉他们事实。”
“小雪,小雪。”喻冠城一下跪在兰小雪脚边:“别这样,别这样。”把手搭在兰小雪小腿:“是我一时口快,都怪我,从来没有应付过那种场面,我就是一下慌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我错了,再也不会了。”话落一声响亮的“啪——”喻冠城重重扇了自己一下,抬头望向兰小雪:“小雪,你原谅我。我是爱你的,那话说完我就后悔了,你没听到我也是要找你忏悔的,对不起,我。。。我是鬼迷心窍了,夫妻本是一体的,诋毁你的名声我又捞什么好?对不起,我就是一时糊涂了。你原谅我!”
', ' ')('这个男人跪下来的一刻,兰小雪真真是吓住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如果不是真心认错悔改,怎么会甘心情愿跪她,一时有点百感交集。心里的委屈耻辱还在,但好像以前的宠爱甜蜜也回来了。好像他还是那个天天陪她散步,给母亲送花的人,还是为了她一句话就一个人杀进内环的英雄。泪水瞬间滚落。
喻冠城抬手帮她擦拭:“小雪,对不起,我再不会伤你心了,原谅我。小雪,我爱你。”
冰释前嫌,剩下的自然就是情人间的甜蜜。小两口挤在狭窄的单人沙发里尽情亲吻。从脸蛋到耳垂,从口唇到脖颈,喻冠城急不可耐拉扯兰小雪衣领。军装全是扣子,解起来太麻烦了。只解了胸前两颗扣子,喻冠城手就伸了进去。
兰小雪推推:“这里会议室,你收敛一点啊。哎,轻点。”
手上动作轻了点,嘴又凑过去:“小雪,小雪,我想死了,这么久不回来,你真狠心,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还不敢来找你,想死了,想死我了。”
“谁让你说我的,没当场打你一顿都该偷笑了。一点分寸没有,和那些人说什么,你是要和他们上床还是怎么的。”
“嗯,嗯,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小雪,我最喜欢你这里了,好舒服,晚上你不在,我想得都睡不着。”边说手上掐掐。
“哎,要死,那么用力。”随手拍了对方脸一下,想起来刚才那一巴掌,又捧过来看看:“刚才你自己打得好重,痛不痛?”
喻冠城把脸一伸:“当然痛,我是真心认错,真用力的,又不是作假。”
兰小雪白一眼,在他脸上摸摸:“傻!”
“才不是傻,我只是太爱你。”两人相视一笑,兰小雪偎进爱人怀抱。
整理一下兰小雪胸前衣服,又帮她把扣子扣上,喻冠城说:“今天回家,给你做松鼠鱼片。”
半个月的分离确实有点太长了,可兰小雪想了想,还是摇头说:“今天不行。”
“为什么?你真的在帮岳父处理军务?”
靠在喻冠城胸口点头:“我爸在家休息。”
“那我留下来?反正也不能出城,回去也没事。”
“也不行,这里访客不能过夜。”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我们可是合法夫妻。睡一觉这么难。”
“享受的还没急,你个干活的急什么!”兰小雪笑道。
“急着让你享受啊,急死我了!”喻冠城一脸正经。
兰小雪更是笑不可支,手环着喻冠城脖子,对着对方下巴吹了口气:“别急,快了。”
喻冠城低头印了个吻:“你到底在忙什么?明天的攻城是你主导的?”
兰小雪笑着点头。
“岳父他老人家退休了?”
“这个你就别管了。”
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那我算什么?以后要叫你兰首长吗?”
兰小雪立刻坐直:“别人叫得你怎么叫不得?”
喻冠城赶紧搂回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样人家怎么看,丈夫叫妻子首长,多滑稽。”
“那怎么啦,你在乎?为了你孩子我都可以不要,你要在乎一个称呼?”兰小雪气哼哼挣脱站起。
喻冠城又把她拉回自己腿上:“别气,别气,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女人气多伤身。我哪里是在乎一个称呼。。。哎呀,你知道我口拙,我只是关心你,担心你。岳父虽然只有你一个孩子,可你毕竟是个女孩,在都是男人的军营要怎么立足。”
“怎么立足是我的事,才不劳你担心,你不刺我我好的很!目前为止也只你一个人敢说我毕竟是个女孩。女孩怎么啦,我就是我爸唯一的继承人。不想叫别叫,出了阳京基地我就管不着!”一甩身子,脱离怀抱笔直坐在喻冠城腿上。
这女人真是难搞,关心都能曲解。喻冠城越发柔声:“越说越来劲,你家开一言堂的嘛?稍微不顺心就生气,我就随口一说,你就要把我赶出基地啊?”
“哪里,也是随口一说。口拙?你口再拙了看谁还要你!”
“都说不要总提了,总说有什么意思,不行天生的,我有什么办法。又没骗你,一开始我就坦白了的,这样也不配喜欢你?我心又没一起坏掉,它要为你乱跳我按压不住有什么办法。”颓废的松手往后一靠:“我没有骗过你的,也尽量在其他地方补偿了,你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谁愿意一辈子跟个废人在一起,还没有孩子。这三个月都是你施舍的,我知道,我也无憾了。”
兰小雪咬着唇硬生生忍住眼泪,好一会从喻冠城腿上跳下来:“我不向任何人施舍感情,但也从不勉强。”
走了两步,喻冠城突然从后面抱住:“别走,小雪,别走,我离不开你。”
“离不开也没办法,连一个称呼你都要计较,以后有的是你计较的地方,我不可能一次次跟你纠缠在这些细节上,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都听你的。”
', ' ')('兰小雪回头,清秀的脸蛋上两行泪水:“这话你几分钟前刚说过。我们彼此相爱,可是冠城,我们该怎么相爱你想过吗?”
“怎么相爱,难道天天陪你给岳母上坟是爱,帮我做一下面子就不是爱了?给你下厨是爱,让你倒杯水就不是爱?舔你是爱,压你就不是爱了?你所谓的爱也不过是建立在我牺牲的基础上,要别人给你奉献才是爱,你又为我做了什么?”
兰小雪愣愣的:“我以为你做那些都是高兴的,是自愿的,你却觉得是在牺牲吗?”
“不是牺牲是什么?你见过哪个男人当着外人面给老婆下厨的?如果不是爱你,鬼才愿意。”
“我爱你,我自愿放弃当妈妈的权利,我爱你,我自愿放弃我的战队,我爱你,我自愿留在基地洗衣叠被打扫我们的小家。我不是用牺牲的心情做那些决定的,我爱你,我自愿。可你现在告诉我,你爱我,所以我要用名声给你做面子,你爱我,所以我要给你端茶倒水,你爱我,所以我必须忍着恶心让你趴在身上拱?爱是自我约束,不是你约束别人的借口。你爱我我就必须按你说的做,那不是爱,那是无赖!”说完转身,手碰到门把的一瞬,听到喻冠城哽咽的声音:“一定要这样吗?你是要和我分手吗?我说了不叫你兰首长吗?就一个称呼,你就要和我分手是吗。兰小雪,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最后一句近乎吼叫,只不过考虑到环境,压低了声音,再断断续续传来几声好狠心,不爱我之类的控诉。
兰小雪擦擦眼泪,没有回头,腰背挺直,声线平稳:“如果这么想你觉得好受点,你就这么想吧,我无所谓。但你知道,我是爱惜名声的,我不喜欢在我的基地听到关于我的不好的流言。可能我前面的话太隐晦,你不大明白,但这句话的意思我想你总是明白的。”说完立刻离开了房间。
高跟鞋踩在长绒地毯上总是有点不稳,在走廊尽头,兰小雪拐进消防楼梯间。
十分钟后,二楼楼梯间门砰得一声被打开。看到坐在台阶上埋首膝间的兰小雪,沈正秀大大舒了口气。慢慢坐到她身边。
“我马上就回去。”兰小雪带着重重的鼻音说。
沈正秀递了张纸巾进去,兰小雪接过:“谢谢。”过一会:“再给我一张。”沈正秀又递了几张,两人脚边马上堆了一堆纸巾。
好半天,兰小雪忽然抱住手撑下巴正发呆的沈正秀:“姐,你说女人为什么要为男人伤心呢?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嘴上说爱,心里想的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明明知道他们不可靠,为什么还会伤心?”
“有心之人和无心之人搅在一起,当然只有有心之人才会伤心。无心人根本没有心,怎么会感觉到痛。”沈正秀保持撑下巴的姿势任兰小雪抱着。
“所以一开始就是缘木求鱼?他们每一个行为都有目的,都不是出自本心。”
“不要那么悲观嘛,你可以这么想。你是完整的,有着活跃感情的女人,日升月落让你感动,花开花谢令你落泪,你天生就拥有一般人没有的丰富感情。有一天,你在花园里赏花,其中一朵红玫瑰非常美丽,你伸手触摸,可玫瑰花有刺,手扎破了,你说是你痛还是玫瑰痛?肯定是你痛嘛,于是你分析玫瑰花,觉得他站在那里是错,被你看到是错,天生有刺是错,长相美丽是错,傻不傻?”
“傻。可难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去碰他?我想碰就活该被扎?”
“不是,你没错。可你确定你要和一朵刺伤你的花,咬伤你的猫,注定每天沉入大海的明月论对错吗?你已经毕业了,亲爱的,没有老师给你批作业了,不是每一个行为都有对错的。你被花刺伤了,下次碰这种花的时候你就会更小心,或者你总被同一种花刺伤,于是写了一片论文,论证为什么这种花会伤人,结合你的实际,我觉得你更可能画一幅漂亮的关于花的图画,成为传世佳作。但是花呢,他就还是站在那里,他没有心,他不会改变,他不会成长,秋风一刮随他吧。来年的花朵也许更漂亮呢,那就有新的故事,新的画作。”
兰小雪愣愣盯着沈正秀看半天:“你。。。是什么哲学家吗?为什么失恋这么伤心的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好像我达成了一个什么成就一样?”
“叮咚——”沈正秀模仿电子音说道:“恭喜玩家兰小雪达成失恋达人终身成就。”
“啊!你乱说,我才不要终身失恋达人!我要甜甜恋爱达人成就!”
沈正秀忽然严肃盯着兰小雪,直到对方有些局促得按了按眼睑:“怎么啦,我眼睛是不是很肿?”
沈正秀继续左右上下的看,捏着兰小雪下巴做了360度的全旋。松手后一叹,兰花指一点:“少女!贫尼观你面相,你当遇人不淑30年!”
“哇,你个臭尼姑,敢咒我!锤死你!”
沈正秀边挡边哎呀:“这位少女好生凶悍!啊,救命!好了!好了!我用贫尼30年的功力为你改命行了吧,啊真是,说真话——好了,我不说了!改命,改命,天灵灵,地灵灵,王母娘娘快——”
“你一个尼姑,叫
', ' ')('什么王母娘娘!要说阿弥陀佛。这个业务能力也太差了。我要给你打差评!”
“无妨,心诚则灵嘛,释迦摩尼会原谅你的。”
兰小雪肿着眼睛恨恨道:“关我什么事。是你业务不精通,要原谅也该是你。”
“没关系,普度众生,众生平等。都原谅了。”
“你用佛祖的口气说话?”
“对,你再不出去我就要立地成佛了。”
“啊呀!快点快点!给我找点冰块。”起身拉沈正秀起来。
沈正秀从脚边塑料袋里掏出两个毛巾包,慢吞吞递上:“少女莫慌,贫尼百宝袋里有。”
兰小雪翻个白眼接过来:“你个穷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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