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美味当前,可是一想起触手的事,大家心里头都多少有些忐忑不安。甚至开始觉得佛光岛或许也并不是久留之地了。
这样的不安持续了整整两天。在下一周的星期一,事情突然有了巨大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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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监控系统改装的段鲸,终于空下来,完成了一件对他个人而言或许算不上什么突破的改造——将苏合车里的车载电台,改装成了全波段的基地电台。
但是用苏合的话来说,这就是“段鲸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
有了全波段电台,就意味着他们随时能与地球上正在工作的其他无线电台进行沟通。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马上揭晓。
周一的黄昏。大家怀着紧张而又激动的心情,聚拢在了别墅一楼的大厅里。基地电台开始了它的第一次正式工作。
段鲸的手指缓慢转动着波段旋钮,奇怪的噪音旋即从扬声器里传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哪怕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
然而比他们想象中的容易许多,无线电很快就捕捉到了第一个来自外界的声音。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着没人听得懂的语言,估计是个外国人。尽管没办法判断内容,但是他的语气并不紧张,更像是在进行着某种日常广播。
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嗓音,也不是什么惊天喜讯,可听到大家的耳朵里,却成了美妙的天籁之音。
“咱们能说话吗?”苏合问,“问问对方在什么地方呗。”
反正都世界末日了,也不在乎什么规则不规则。段鲸点点头,斟酌一下就开启话筒,用英文打起了招呼。
对方很快就操着不太熟练的英文进行了回应,友好地欢迎首次“上线”的新朋友。
电波那头的男子名为foong,自称是马来西亚人,目前和家人朋友居住在马来一处隐秘的地点。而段鲸则用英文回应,说自己是中国人。
他刚说完这句话,对面就爆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也会说中文,我姓冯啊!”
大家这才意识到,所谓foong其实就是冯的音译,这位应该就是马来西亚华裔。双方马上切换成中文模式,顿时倍感亲切。
一番中国式寒暄过后,冯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你的‘墙里’的,还是‘墙外’的?”
“墙?”段鲸不解,“什么墙?”
“……朋友,你果然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冯很热情,立刻为他们开始科普——所谓的墙,是这段时间才出现的新概念。丧尸病毒爆发之后,人类社会遭到了全球范围的毁灭性打击。不少小国无人幸存,而部分有实力的大国家,则组织幸存国民集体撤离到偏远地区以躲避丧尸狂潮。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包括中国在内的几个大国都已建立了官方灾民安置点,并在外围布置了丧尸防御工事。
因为这些工事就好像城墙那样保护着里头的人,所以大家就约定俗成,管官方安置点内叫“墙内”,而流落在外的生存者则叫做“墙外”。
听见还有官方安置点这个说法,众人自然惊喜不已,赶紧追问冯知不知道具体地点。
“我对中国的地理不太熟悉。”冯听起来有些为难,“不过听说西藏有一个,青海还是什么地方也有一个。”
青海和西藏都远在近两千公里之外,投奔组织显然并不现实。段鲸赶紧询问沿海地区是否有安置点,得到的却是冯的一串苦笑。
“兄弟,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谁都知道全世界的沿海地区都被攻陷了,经济越发达的地区丧尸越活跃。安置点?那真是连想都不要想。”
解释到这里,他又多问了段鲸一句:“这样说起来,你应该在中国的沿海地区?”
“我们在z……”
段鲸正要回答,却被冯打断了。
“兄弟,别说,千万别说!”
“怎么?”
“你以为听你说话的只有我一个人吗?信号是公开的,任何一个有设备的人都能听见!你想想,万一你附近刚好有坏人,接下来会怎么样?”
段鲸沉默了一会儿,与身旁的大家面面相觑。
“你是说,趁火打劫的强盗?”
“何止是趁火打劫!”冯刻意强调,“墙外根本就没有王法,就算杀人也没人管。”
段鲸立刻反问:“你杀过人?”
“我?”冯有一秒钟的犹豫,“……当然杀过了!”
“虚张声势。”苏合轻声地说了一句。
只听冯又接着说,美国那边曾经有一家幸存者,很好心地在无线电波里透露了自己的坐标,欢迎其他幸存者来汇合。第二天就有人听见他们在电波里呼救和惨叫,从此之后一家人就消失了,再没有出现过。
“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就对了。”
冯又说,虽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总体而言,无线电波里的交流气氛还是挺不错的。一些拥有专业知识的幸存者,也乐于向其他人提供专业方面的资讯和帮助。比如冯的专长就是气象预报,不过仅限于小范围地区。
除此之外,几个大国的安置点也都分别拥有自己的广播频率。对墙内和墙外各自播放不同内容。
墙内的广播一般是中波电台,墙外很难收到。而面向墙外的广播则分为两个种类:一种是自动广播,循环播放各大安置点的具体位置和广播频率。另一种则是人工广播,用于为墙外幸存者提供生存帮助和技术指导。
多亏了冯的这番讲解,大家总算是对于局势有了最基本的了解。从他口中,他们还得知喀拉喀托火山早已停止喷发,看起来全球性的冰川期不会到来,但今年无夏几乎已成定局。
至于冬季,中纬度地区或许还凑合,但是高纬度地区的冰期将大大延长,英国、北欧,俄罗斯、加拿大等地都将面临罕见的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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