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墓山远远看去,像一具侧卧的巨人,但走到近前,反而看不出巨人的轮廓来了。
巨人腰身的位置,有一道狭长的裂缝,像是被一把大刀从中砍断。
大风从裂缝里吹出来,发出呜咽似的声音,恍如女鬼的哭声,期期艾艾,如同经历了天大的冤屈死不瞑目。
夏一诺道:“郑老,如果是墓宫中那‘人’毁灭了史前文明,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你说他会不会内疚?”
郑博文说:“也许会,也许不会,以他们那么高的觉悟来说,在以千万年为单位无尽循环的漫漫历史长河中,他们多半也不会认为,死是人生的终点,说不定更倾向于认为,死是新的旅程的开始。”
夏一诺说:“千万年尽管很长,但相比于几十亿年的地球,还是如同朝露,稍纵即逝。”
郑博文道:“所以说,不能以我们的思维,测度他们的心思。因为在他们看来,多半会觉得幼稚而好笑。”
两人娓娓而谈,听得梁云等几名警卫云山雾里。
郑博文人如其名,学识渊博而深厚,说不来的话往往也高深莫测,正所谓曲高和寡,他平常难得找到说话投机的人,这时和夏一诺越聊兴味越浓,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安娜嗅了嗅鼻子,“咦”的一声说:“你们闻到了吗?”
林志说:“闻到什么?”
安娜说:“这风里好像有青草和水的气息。”
王帝嗤一声笑:“你鼻子有问题……”一句话没有说完,转而道,“嗯,好像真的有。”
塔克拉玛干沙漠并非就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死海,一行人从山体裂缝中往前走,风儿越来越大,风中所夹杂的青草和水汽,也是越来越明显。
裂缝曲折悠长,转过一道弯后,渐渐变宽,周围环境也没有那么荒凉了,石头的缝隙里稀稀疏疏地有了些许的青草。
再走一段距离,绕过两道弯,眼前赫然开朗,只见老大一座湖水,湖边芦苇摇曳,有七八只野鸭从远处飞来,掠过芦苇,扑入水中,然后成一列纵队游弋,好像在守望着这一片沙漠深处的绿洲。
众人都没有想到山后是这样一座大湖,脸上都不由浮现出“不虚此行”的满足。
穿过一片红柳树林,来到湖边,只见湖水清澈见底,估摸着有两百多平方公里,毫无人类污染的痕迹,一群大鱼靠岸游过来,条条都有半米多长。
郑博文道:“这是高原裂腹鱼,嗯,抓来煮吃,味道肯定好极了。”说着,脸上不由露出了微笑。
梁云带着四名警卫跳下湖,将鱼群赶到岸边,大伙一起动手,抓上来四五条大鱼,鱼儿膘肥体壮,不住地摔打着身体。
梁云对一名警卫说:“你回去拿锅碗来。”
郑博文道:“一去一来,走得快也要三个小时,不一定非要煮吃,烤来吃也不错。”
梁云说:“他回去可以开车来,要不了三个小时。”
郑博文说:“既然这样,不如把帐篷也带来,今晚我们就在湖边扎营好了。”
这名警卫回去后,林志升起一堆篝火,将鱼烤得焦黄流油,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油。
大伙饱餐一顿,林志在湖边坐下,惬意地点上一根烟,只见一轮明月升起来后,圣墓山巨大的投影将湖水完全遮盖住了。说道:“郑老,到处都是沙漠,这圣墓山显得好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