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奋咀嚼着陈七的这句话“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就算活到老死,又有什么意义?”突然一点头,说道:“好!我和你们一起走!”
秦奋会行驶帆船,又他同行当然很好,夏一诺却劝阻道:“秦大哥,路上很危险,我们不是游山玩水,是去找我妹妹,你以后要是想离开这里了,可以去内蒙的阴山,我给你说过了,那儿有我们的一个幸存者基地。”
秦奋笑了笑:“我不怕死,我只怕混吃等死,不用劝我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挥了挥手臂,心中一件难决的事情下定了决心,顿时感到一阵轻松,笑道:“好久没有驾驶帆船了,一想到蓝深深的大海,我恨不得马上飞过去。”
这时,竹林中忽而响起一阵稚嫩的哭声,哇哇哇的,好像是婴儿所发出,中夜听来,甚是瘆人。
夏一诺打了寒战:“鬼哭!”
秦奋摇摇头:“不是,这是一种怪鸟夜啼的声音。”
秦奋说完,走到别墅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木刻的小龙,缓缓跪下,只听他低声念道:“爸,秦奋走了。”低下头去,亲了亲台阶。
林志三人不由怔忪,抬头看时,只见二楼一扇窗户之中,一只男性白发丧尸木木地站立,呃呃地叫了几声,虽说尸变已久,早也失去了人类的情感,却也像慈父送别远行的孩子。
夏一诺心想:“这片别墅区丧尸不少,秦奋一直留下来没走,也是舍不得他的老父亲吧?”
秦奋磕了三头响头,从车库里提来半桶汽油,围着别墅,将汽油都泼散在墙上,然后在门前点上三根香烟,一把火点燃了家。
林志把帆船推出游池,四人先后跳到船上,顺着河流漂出了别墅区,回头看时,见火越烧越大,映红了半边天。
夏一诺回过头来,见秦奋坐在船头,手里一直握着那木刻的小龙,问道:“秦大哥,小龙是伯父给你雕的吗?”
秦奋幽幽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说道:“我属相是龙,五岁的时候,我爸一刀刀的,给我刻的,我看见小龙的角出来了,小龙的眼睛出来了,心里真高兴……”
夏一诺听到这儿,忽而想起学生时代,在《庄子》书本上看到过的一段文字,文字深晦难懂,却很有意蕴,下意识的念了出来:“生死修短,岂能强求?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予恶乎知悦生之非惑邪?予恶乎知夫死音不悔其始之蕲生乎?”
秦奋听完,问道:“什么意思?”
夏一诺说:“这三句话出自《庄子》,意思是说:‘一个人能活多久,是强求不来的,我哪里知道,其实活着就是在做一个恐怖而悲伤的梦?我哪里知道,苦苦活着不是过错?我哪里知道,人死了以后发现真相,不会懊悔当初活得长久?’”
秦奋一听,不由呆了,心想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此时都是在做一个噩梦,那么父亲之死,未必便是坏事了。
林志听到这几句富含哲理的话,也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说道:“生未必乐,死未必苦,不过谁也没有亲身经历过,谁知道死了以后,是不是就真的像噩梦一样醒过来,还是能活一天,算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