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帝不答她这句问话,说道:“其实好人和坏人,从来没有统一的标准。”
张冰微微侧头看向王帝,正逢王帝也低头看向她,两人目光一接触,张冰赶紧低下了头。
只听王帝续道:“何谓好人,何谓坏人,这得看你站在哪个角度看问题,对于那六百万在毒气室颤栗的犹太亡灵,希特勒无异于最恶毒的吃人魔王,他甚至让整个殴洲都为之颤抖。”
他顿了顿,继续说:“可在那时的德国民众心目中,希特勒是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他让德国摆脱了英法钳制,国家经济迅速发展,几乎每个人都不愁吃不愁穿,过上了丰衣足食的小康生活。”
张冰说:“可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坏人。”
王帝一笑:“好和坏,在你心目中就那么泾渭分明吗?”
张冰说:“是呀,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不过……”她忽而显得有些羞涩,半天才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你不是坏人,夏一然误会你了。”
“是吗?”王帝扶着张冰,将她身子轻轻放平,吻了吻她的额头,一只手伸了下去……
忽而之间,张冰呼吸急促起来,胸口起伏不定,隐隐猜到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她面色潮红,有些害怕,却又有些期待,却听王帝柔声说:“睡吧,做个好梦。”同时他伸下去的手,拉被子给她盖上。
王帝并没有干什么,张冰反而顿感心中空落落的,一颗心不知道该往哪里安放,忽而,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一伸手,握住王帝的手:“你别走,我……我……”
王帝转过身来:“你怎么了?”声音中满怀关爱,就像一个父亲面对不肯睡觉,撒娇的女儿。
张冰嗫嗫嚅嚅:“我,我害怕。”
王帝在床沿上坐下:“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张冰羞得耳根子都红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索性闭着小嘴不说话,心中恙怒:“你是木头人,不解风情是不是?”
王帝在孤儿院长大,对人性黑暗一面的了解,从小就有切肤体会,可偏偏对小女儿的心思情长,缺乏洞察能力。说道:“你害怕,是担心你哥吗?”
张冰一听,只好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王帝说:“放心,你哥身手不错,又有吕翔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事的。再说,我们也没有听到枪声。”
张冰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惦记某个人,我真不想活了。”
王帝道:“说什么傻话呢?”
张冰仍然握着王帝的手,说:“王帝哥哥,你觉得我们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吗?每天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王帝淡淡地说:“活着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张冰说:“那这世界不是太也荒凉了吗?”
王帝摇摇头:“你错了,除了人心,这世界从来没有荒凉过。”
张冰“嗯”了一声,睁着一双点漆般的黑眼睛,若有所思。
窗外大雨越下越大,满世界似乎只有刷刷的雨声,突然之间,夜空又划过了一道惊雷,轰隆一声大响,震得窗户簌簌发抖。
室内一亮过后,随即又陷入一团漆黑,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白光中,张冰突然间一声尖叫:“窗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