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手里的糖,老拿着也不好,就望向老太太:“要不,外婆你帮我吃了吧?”
“啊?我不吃,我不吃。月月现在吃不下,等会再吃吧。”许兔花一把年纪了,还真是很少有人招呼她吃糖。
许兔花拒绝了,闻霁月也不勉强,就着许兔花的动作把糖放了回去。
许兔花来了,自然是要往家里领。
闻霁月去还车,许兔花就从闻冬水嘴里了解到了闻霁月和茂存西家的“意外之缘”,清楚了自行车怎么来的。
只有两人在,许兔花皱着眉小声问闻冬水:“四丫头,你大姐的嫁妆,你奶备了多少?有彩礼的一小半吗?”
闻冬水道:“奶就给大姐准备了点被子什么的,两件衣裳,没给钱。”
许兔花又惊又气:“一点没给!?你奶怎么做这事……太过分了!”
闻冬水咬着米花糖,没搭话。她这个外婆的性子比她还好欺负,逆来顺受,同她说也是没用的。
等闻霁月回来,两姐妹带着许兔花回家。
许兔花到了闻家,把那包没动的糖给了李秀凤,全做面子。
李秀凤知道许兔花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无所谓地问道:“亲家怎么来了?之前大丫头出嫁,亲家怎么就没来,可热闹了。”
许兔花脸臊得通红,娘家人来吃酒是要添妆的,她哪有那钱过来,也就没过来给几个丫头丢人。
许兔花讷讷道:“那阵子身上带了病,实在起不来。倒是春花的嫁妆,劳亲家操心了。”
李秀凤轻笑一声,她听出话里带刺,说她给闻春花的嫁妆太寒酸。
但李秀凤可不像许兔花脸皮薄,她坦然笑着道:“我好歹也备了点,亲家嫌弃我没本事,自己多添点呗!”
许兔花口舌笨拙,哪里说得过李秀凤。何况还有四个外孙女在这老太婆手底下过活,她更不敢和李秀凤针对。
李秀凤说了许兔花一通,神清气爽地借口出门。
许兔花从主屋出来,看着四个外孙女,将心里的沉重强行压下。
她担心剩下四姐妹的亲事,怕是会比大丫头还坎坷,好歹大丫头那个是自己相中的。
许兔花佯做没事人,笑着问道:“你们爸呢?外婆找他有点事。”
闻夏英道:“他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儿了。”
女婿不在,许兔花一边坐着几姐妹说话,一边等着闻大龙。可直等到到她回家的点了,还是不见闻大龙的人影。
许兔花看看天色,焦急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你们有事就找村里闻贵家的王奶奶给我送个信,她以前也是王家村的。”
许兔花就要走,闻夏英忽然喊道:“外婆,等等!妈有留个东西给你,先前没做完,我和妹妹们帮着做完了。”
东西是冬天用的护额,还有两双毛线鞋面,上回做完了就放在闻冬水和闻霁月屋子的桌子抽屉里。闻夏英用个布袋装了,方便许兔花拿着走。
许兔花听见女儿留下的东西,想着就鼻头一酸,红着眼睛快步离开。再不走,她怕自己哭得惹了几个孩子也哭。
今天见到几姐妹过得还不错,许兔花放心又担心。放心的是孩子们看起来比她强,是有主意的。担心的是,这到底是几个孩子,上面长辈不好,日子将来如何得看命,哪怕有主意都没用。
看着许兔花瘦瘦小小的背影,闻夏英叹了口气,对三个妹妹道:“她好像又瘦了,妈在底下怕是也得惦记她。”
闻秋鱼敛着两道细柳眉,感慨道:“我看生个儿子也没用。”
许兔花倒是生出来了儿子,但因为性子软弱,日子也过得不怎样,连看望自己女儿的自由都没有。
闻霁月道:“还得自己立起来,才有底气说话。”
闻冬水听着“儿子”两个字,有些许失神。她也生养过孩子,还是一男一女,孩子普普通通但还算孝顺……。那个人,等阵儿过年也该回来了吧。
***
许兔花的到来像一个小小的插曲,并不影响什么,几姐妹还是等着关键那天的来临。
接下来李秀凤晚上也做了干饭。几顿厚实饭下来,让闻大龙都觉得古怪!他妈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周五,闻地柱回来吃饭。
晚饭后,饭桌上人还没散。
闻老根抽一口他的烟锅子,对闻大龙道:“你妈前些日子不是去了躺县城,和多胜厂子里一个工人的妈聊上了。那家正好有个年轻小伙子,说是这周末来家里和英子相看一眼。”
“是个工人?”闻大龙闻言有些惊喜。工人的条件可比他们种地的好多了,有工资还有各种福利。
李秀凤点头道:“是咧,而且才二十,个头高,模样也好。”
闻大龙就道:“那条件很好啊,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李秀凤瞪他一眼:“人家健康得很,三条腿都好好的!”
闻夏英就坐在一边,李秀凤瞅着她道:“这回这个也就是碰了巧了,不然可没这么好条件的小伙子。”
闻夏英:“哟,条件那么好,也不知道能给多少彩礼?”
李秀凤听到“彩礼”两个字,没忍住露出个笑,对着怪声怪气的闻夏英脾气都是好的:“你小孩子家家,等着见人就是了。这么急慌慌的,也不嫌害臊。”
闻夏英被她的笑膈应得不行,不过看李秀凤的笑,也知道彩礼不少了。不少就好,越多越有问题,傻子才花几百块娶媳妇!
这顿晚饭像是吹响了号角,几姐妹心里紧张起来。
先前担心闻多胜不上当,等闻多胜上当了,又要等着看李秀凤的反应,怕李秀凤搞出意外,不满足闻多胜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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