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秋鱼点点头,细声道:“我也瞧见了。”
可她没想那么多。因为闻大龙是个“孝子”,往常家里起争执,爸妈吵得再凶,最后她们的爸都是听了爷奶的话。没想过日常奶奶骂人,还有目的。
闻夏英想到闻大龙,不满地哼了一声:“他哪还需要人说,那几个带把的可是他命根子!最最亲的侄子呢!”
闻大龙膝下是五个闺女儿,那边闻小龙和徐美玲夫妻则截然不同,生了一个又一个,足足生了三个男娃。
五姐妹里老大闻春花二十,闻夏英是老二,十八岁,闻秋鱼和闻冬水十五,闻霁月十二。
二叔家的大儿子闻多赢十九,二儿子闻多胜十八,小儿子闻多宝刚好十岁。
闻夏英和闻多赢、闻多胜年纪相差不大,从小就不断地被欺负。
每每打架或者吵架,家里长辈除了没地位的亲妈,其他人都偏帮闻多赢和闻多胜,闻夏英不知道吃过多少回亏,数都数不清。
其他长辈闻夏英不在意,可亲爸的偏袒让闻夏英心里很介怀。
那是自己至亲的人啊,自己的亲爸,却偏袒侄子?而不是亲闺女。
三姐妹说话声里,闻冬水咬着一根茅根,脸颊微鼓,皱眉想着:村里和附近村里哪个男青年好呢?得给二姐找个脾气好的。
下响,太阳快落山,四姐妹的篮子总算是堪堪满了,细小的柴火也绑了两捆,几人结伴下山。
闻夏英和闻秋鱼腿脚快些,她们还得回去帮忙做饭。虽然做饭的时候,李秀凤会盯着,怕她们偷吃了粮食。
闻冬水走得缓些,她头上毕竟有伤,走快了有点儿头晕。闻霁月是个小的,就留下来陪她。
两人在后面走着,刚进了村子,看到好些村里人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闻霁月看了看,发现这些人是往闻地柱家方向走的。细细一听,是闻地柱又打他老娘了!老太太被打掉了两颗牙,跑到外头哭呢。
闻冬水白着一张脸,像是证明什么道:“幺妹你看,那个闻地柱就是爱打人,下手没个轻重!”
“我们去看一眼?”闻霁月想去摸下地形。
闻冬水却是猛摇头,拉扯着闻霁月闷头就走:“不看不看!我们回去。”
闻冬水拉着人,行走慌张,不小心在某家的屋子拐角撞到个人。
“我这老腰啊!”方婶子扶着自己的腰,高声道,“大龙家的丫头,你们走路小心点啊!”
闻冬水吓得赶紧放下手里的篮子,上去扶人:“对不起啊,方婶子。”
闻霁月也歉意道:“婶子,我们走路没看着路,你没事吧?”
方婶子一瞧闻冬水头上的伤口,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没啥大事,你这头上还有伤呢,就不怪你了。我赶着去骂闻地柱那个遭天谴的,竟然打自己亲妈!也不怕老天爷劈了他!”
也是有儿子女儿的人,方婶子说起来表情激愤,感同身受。
她心急地说了两句,又急哄哄地走远。
明明在远处,还能听到村里众人气愤,抱不平骂“畜生”的声音。
闻冬水还闻霁月还忍不住张望,捂住她的眼:“幺妹,不许看。”
闻霁月乖乖道:“好,不看了。我们回去。”心里却想,我晚上不止要看,只怕还要搞出大事来呢。
她心里本来有个主意,可听了方婶子的话,加上自己在山上有意外收获,便又生出一个主意来。
闻地柱提了四色点心上门,又请了柳媒婆上门,一家乐意出钱一家乐意出人,肯定谈得来。
闻家长辈和闻地柱达成了共识,而距离闻多赢和闻多胜下彩礼的日子也没多久,说明留给四姐妹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她得早点破坏掉这桩枉顾当事人意愿的亲事,免得宣扬开了,影响二姐闻夏英的名声。
七八十年代,民风还是闭塞的。哪怕是后来,人言依然可畏,几张嘴就能逼死一个人。
解决此事宜早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了。
***
晚饭依然糟心,充斥了老太太的嫌弃,且吃不饱。
闻霁月吃过晚饭,洗漱过后早早睡了。
等到深夜,闻家人全部睡着的时候,闻霁月却悄然爬了起来,穿上衣服出了门。
月黑风高,闻霁月一路悄无声息地走到闻地柱家墙外。
闻地柱家没有院子,只有三间屋子加上外搭的小厨房。
深更半夜了,屋子里竟然还有人没睡!
闻霁月站在墙角,听见那那模模糊糊的“哎哟”“哎哟”低声喊疼的声音顿住了步子,没睡着的怕是这家的老太太。
闻霁月在末世基地里,是负责后勤那块的。但她孤儿一个,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便常去老幼院帮忙,虽然对外清除丧尸是手段冷酷强势,可内心对老人孩子始终存着份柔软。
来之前,闻霁月心里有两个选项。前者和缓,后者激进。
前者是想法子去找到闻地柱的钱,让他和闻夏英的事因为没钱破灭,麻烦的是找钱得慢慢来;后者则是给他造个天谴,以名声辖制闻家人。
面子可以不要,人还是要做的。把闺女、孙女嫁给一个老男人,和嫁给一个遭天谴的老男人孑然不同。
初来到和平时代,闻霁月还在适应这个时代,内心偏向于麻烦一些的前者,低调为上。
可此刻耳边萦绕着那“哎哟”的声音,她内心有些犹豫的想法坚定了!要给闻地柱来一下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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