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就在前头,你是亲自去跟她说,还是我代为转达?”沈思洛问。
裴延初看了眼还想围上来的家丁,嗤笑一声,推开搀扶着他的丫鬟,语气里带着一股狠绝,“我亲自去。”
沈思洛看他一边按着鼻子,一边踉踉跄跄往前厅走,也赶紧跟上去,他走不稳了就搭一把手。
她再次清楚地知道,作为庶女,生在镇国将军府有多幸运。若是换别家,被退亲的她估计会被家里随便物色一户人家给嫁出去了吧?她亲哥也会如同这六公子一样,一直被打压,不会有上战场立功的机会。
……
这边,楚攸宁又吃完两块点心了,忠顺伯府还没考虑好。
她拍拍小手,拿起刀起身,“看来是更乐意我去找老伯爷了。”
几个小的眼睛放光。
“公主,就算您仗着身份尊贵不喊我一声舅舅,家父也是您外祖父,您喊一声不为过吧。”
“别跟我攀关系,伤粮。”楚攸宁铁面无私,想赖账,没门!
忠顺伯:……
骂也骂不得,吵也吵不赢,这就是他夫人说的攸宁公主好说话,好忽悠?
忠顺伯夫人表示:谁知道公主突然长脑子了。
“不敢劳烦公主,老夫已经来了。”
两鬓斑白的老伯爷在管家的搀扶下走进来。
他在主位坐下,目光落在张嬷嬷身上,“当年夫人选得好,你对皇后忠心耿耿。”
张嬷嬷一听就知道是要她帮着劝公主呢,还当她是府里的人不成。
“老伯爷过奖了,奴婢这辈子只忠于皇后娘娘一人。”
老伯爷老眼闪过不悦之色,“既然忠于皇后娘娘,就不该怂恿公主来外家闹。”
啪!
楚攸宁把刀拍回桌上,上下扫了老头一眼,张嬷嬷可是她的人,哪怕这老头倚老卖老也不能骂。
“老伯爷,我找你是要债的,别东扯西扯,有钱还钱,没钱还什么都可以,能折现就行。”
“公主,老夫可是你的亲外祖父,就算你身份尊贵,老夫当不起你一声“外祖父”,也不至于到让公主亲自逼上门要账的地步。”老伯爷沉着脸。
楚攸宁笑了,“你拿我母后的钱帮昭贵妃对付我母后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你是我外祖父呢?”
“信口胡言!”老伯爷怒而拍案。
楚攸宁也跟着拍案,“敢做不敢认,你胯下那几两肉是多余的?”
这是骂他不是男人了,还骂得这般难听,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被人这般辱骂过。
“你放肆!我是你外祖父,岂容你如此不敬。”
楚攸宁放出精神力压过去,“我现在六亲不认。”
跟她比气势,别以为他年纪大她就得忍让。
“父亲!”
忠顺伯赶紧上前扶住身子发抖,快要被气昏过去的老伯爷,瞪向楚攸宁,“公主,难道您想担上气死外祖父的罪名吗?”
张嬷嬷可不愿让这污名往自家公主头上泼,她上前一步,冷厉道,“老伯爷,娘娘生前什么也没计较,是看在伯府是生她养她的那一点情分上,否则,焉有忠顺伯府在。”
楚攸宁眼眸一闪,果然皇后的血崩跟她亲娘有关吧?
她精神力一扫,“别装昏,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真的昏。”
老伯爷倒宁愿自己真昏过去了,方才那压过来的气势让他许久没感受过了。
他“悠悠转醒”,“去!哪怕搬空伯府也要把钱给公主还上。就算是三房造的孽,只要没分家就还是伯府的责任。”
“祖父言重了,三房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裴延初带着伤走进来,眼里脸上都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程安知道忠顺伯府把三房推出来顶罪,而裴延初却没出现就知道情况不好,没想到会不好到这种程度,他原本还想着等公主这边完事了就去探探的。
“延初。”一直缩着脑袋的裴三爷终于有了反应。
他焦急又愧疚地看着裴延初,看到儿子望过来眼中所透出的失望,他痛苦地抱头。
“咦?你居然是这家的。”
楚攸宁认出裴延初就是那日在户部被她临时抓壮丁的男人,此时的他完全没了上次在街上摇着扇子跟陈子善抢女人的风度翩翩样,嘴角挂彩,头发衣衫都有些凌乱,挺狼狈。
“公主,上次我就想自报家门了。”裴延初露出一抹笑,对楚攸宁拱手,“在下裴延初,出自忠顺伯府三房。不过,我倒宁愿不是生在忠顺伯府。”
楚攸宁看了眼地上被推出来背锅的裴三爷,点点头,“我也觉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爹不是干坏事的料。”
裴延初大笑,笑里有悲,“公主慧眼,家父不但没那个胆,还自以为为自己的儿子好。”
裴三爷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去。
楚攸宁点点头,“那你这个爹还是能要的。”
裴延初发现这个攸宁公主虽然说话直接,但是句句入心。他点头,“公主说得没错,比起说舍弃自己的儿子就可以舍弃的人来,家父算是顶好的了。”
忠顺伯被这一暗喻脸色阴沉,不得不舍了他儿子保忠顺伯府是他心中的痛,戳一次痛一次。三房享着伯府的荣华,还敢嘲笑他。
“够了!你三房敢做出蒙蔽先皇后的事让伯府蒙羞,今日我便做主将你们三房逐出伯府,往后好自为之!”老伯爷果断弃车保帅,贪墨皇后钱财这罪名是不能落在忠顺伯府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