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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恒远第一次在学校里看见黎轩,是在高一三班的门口。他抱着一摞书往里走,不小心撞到了人,旋即小心翼翼地道歉,即便对方骂他不长眼他也没有还嘴,只是讷讷地站着。
?邵恒远心里有点看不过去,但是他一向不喜欢惹事,何况是和黎轩有关的事,他装着不认识的样子,径直从旁边走过,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回到班里时听见不少人在小声议论学校里的八卦,隐约听见黎轩的名字,他忍不住凑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女生夸张地冲他“嘘”了一声,然后故作神秘地说:“你还不知道吧,他爸就是个贪官,他妈也不要他了,他从初二开始就一个人生活了。”邵恒远淡淡地“嗯”了一声:“我知道啊,你们不也早就知道了嘛。”那女生压低声音:“所以你不想想,他哪来的钱继续上学?”邵恒远愣了一下,那女生便接着说:“我听说啊,他是靠接那种活,你们懂吧……”邵恒远提高声音站了起来:“没了解事情的全部不要乱说,他不会那么做的。”
?那女生大约是没想到他突然激动,说自己是听别人讲的,大家都觉得他老早就有问题了。邵恒远攥紧了拳头又松开,终究是不敢再帮他说话。
?那天放学后他跟着龙哥他们打台球,球怎么都进不了洞,龙哥问他怎么心不在焉的。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黎轩他真的靠接那种活儿赚钱吗?”
?龙哥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笑着说你是我手下的人,去了就算白嫖他也不敢把你怎样。
?邵恒远没接他这句话,问他大家为什么都在传这件事。
?猴三儿走过来得意地说大家肯定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邵恒远眸子沉了沉:“你造的谣?”
?猴三儿看他这副模样嗤笑一声:“什么造谣啊,咱嫖都嫖了。”
?邵恒远气得发抖:“你他妈那是嫖吗?你那是强奸。还搁这儿造谣,也忒没品了。”
?猴三儿也生气了:“不是,我说你哪来这么大火?你操他的时候他叫得不好听吗?他明明就是自己享受在其中,跟卖的有什么区别。”
?邵恒远一时没法反驳,撑着台球桌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龙哥却开口了:“猴三儿啊,这事儿你做得不对。你自己爽了就行了,别到处去说,他要真被逼急了反咬咱一口,你也没处去嫖了是不。”
?猴三儿立马赔着笑脸:“老大,我不是没想那么多嘛,下次不说了啊,不说了。”
?邵恒远转头对猴三儿说,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别光对付比自己弱的。龙哥嘿嘿笑了两声:“你小子搞得跟英雄救美似的,不至于吧,咱没必要为了个外人伤了兄弟和气。”
?他拿起杆子让兄弟们继续打球,邵恒远大力一杆把白球都捣进洞去,白白给对方送了一分。
?晚上他又去了黎轩家。姑妈已经很久没有管过他了,他没事就往那间小屋子里钻,每回见到黎轩他就觉得安心。黎轩的眸子里依旧没有光,但看到他时总能亮起来。
?他们并排躺在那张小床上,大多数时候都沉默无言。
这天放学比平时晚,邵恒远没在校门口看到龙哥和猴三儿他们,他也没多想,甚至还悄悄松了口气,想着可以早点去找黎轩了。
?拐过路口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黎轩家的门大敞着,邵恒远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脚步跑过去,入眼的就是屋子里的一片狼藉,本来没什么东西却全被推倒在地上。黎轩光着身子蜷缩在墙角,浑身都是深紫色的淤青。邵恒远跑进去把他扶起来,才看清他红肿的脸颊,明显是被人扇的。
?“谁干的?”邵恒远冷冷地问。黎轩说自己没事儿,推开他去穿衣服,腿却抖得厉害,踉跄得站都站不稳,邵恒远往他身下一看,有血从那里顺着他的大腿流下来。邵恒远不知为何怒火就窜了起来:“你是傻逼吗?你他妈就由着他们欺负?”
?黎轩愣了一下,小声说你别生气,是我自愿的,没人强迫我。
?他显然不会撒谎,兔子一样的眼睛躲避着邵恒远的目光。邵恒远吼道:“你他妈后面都流血了还说自己没事儿?”他转头冲出屋子,黎轩似乎想挽留,追着他跌跌撞撞地跑了两步,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
邵恒远奔向药店,买了涂抹的药膏、碘酒和纱布。他提着东西往回跑,一进门就看见黎轩趴在床上,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传进他的耳朵。这次他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黎轩他……真的哭了。
?“大男人还哭,丢不丢人。”邵恒远走到床边坐下,语气里满是心疼。黎轩像第一次见他那样从枕头里抬起头,泪珠子一连串儿地往下掉。邵恒远伸手去扒他的裤子,黎轩条件反射般缩了一下。
?“想什么呢,我要给你上药。”邵恒远扬了扬手里的袋子。黎轩这才放下心来,把头埋回枕头里,声音闷闷地说谢谢。
?黎轩后穴红肿着,里面应该是撕裂了,干涸的血迹一路蔓延到大腿根,简直惨不忍睹。
?邵恒远拿出药才发现自己忘买棉签了,只好把药挤到
', ' ')('手指上,让黎轩将就一下。黎轩回身推了他一把,说脏,你别给我上药了。
?邵恒远用空着的那只手握住他的胳膊:“你别动。”他把手指伸到下面,感受到黎轩臀部的肌肉一紧,就在他臀瓣上拍了一把:“你放松,我往里面涂一点。”
黎轩乖乖地放松了后穴,可是他好像还在害怕,肩膀抖得不成样子,邵恒远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脊背:“别怕。”
黎轩用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回答道:“我知道是你,我不怕。”
?这声音打在邵恒远心里,激得他喉头一哽。
黎轩捧着碗坐在床沿,哧溜哧溜地吸着方便面,这是邵恒远刚刚给他煮的,还热腾腾地冒着气,他吃得很是享受。
邵恒远弯着腰收拾家里被砸坏的东西,一眼都不敢看坐在旁边乖乖吃面的黎轩,刚才煮面时他就有几次没忍住眼眶发酸,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到想保护一个人却又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黎轩抹了抹嘴,放下碗走到邵恒远旁边蹲下,跟他一起捡满地的碎玻璃,邵恒远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突然就萌生了想要一把抓住的冲动,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了黎轩细瘦的手腕。
黎轩仰起头看着他,直直地对上邵恒远的目光,他们都恍惚了两秒,邵恒远才不着痕迹地放开手:“碎玻璃容易割手,我来吧。”黎轩亮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感激,声音颤抖地说你对我真好。
?他总是有能力让邵恒远心里钝刀割肉一样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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